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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护花铃 作者:古龙 | 书号:1960 时间:2016/10/5 字数:25430 |
上一章 骨侠肠柔 章三第 下一章 ( → ) | |
南宮平面靥微红,垂首敛眉,但口中却正⾊说道:“不错,我此刻正在想着你的年纪!” 棺中丽人幽幽长叹了一声,道:“我的年纪,不猜也罢!” 南宮平微微一愕,却听她接口又道:“像我这样年纪的人,实在己不愿别人谈起我的年纪了!” 两人相距,不及三尺,南宮平垂首敛眉,目光不敢斜视,心中却不 ![]() ![]() 南宮平皱眉道:“双十年华,正值人生一生中最最美丽的时⽇,你便已这般懊恼灰心,莫非是心中有着什么难以消解的怨哀忧郁?” 他一直低眉敛目,是以看不到这棺中丽人的面容,正随着他的言语而发出种种不同的变化。 他只是语声微顿,然后便又正⾊接口说道:“家师既然令我好生照顾姑娘,但望姑娘能将心中的忧郁悲哀之事,告诉于我,让我也好为姑娘效劳一二。”他心中但坦 ![]() ![]() ![]() 哪知他语声方了,棺中丽人口中低语一声:“真的么?…”突地柳 ![]() 南宮平呆了一呆,大喝道:“你要到哪里去?” 棺中丽人头也不回,竟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依然如飞向前飞掠,只见她长衫飘飘,长发向后飞扬而起,窈窕动人的⾝形,霎眼问便掠出林去,轻功之曼妙惊人,竟是无与伦比! 南宮平心中虽是惊疑 ![]() ![]() 空山寂寂,夜⾊将临,要在这寂寞的空山中寻找一个孤单的少女,即使比之大海捞针,也未见容易多少。 南宮平只有漫无目的地漫山狂奔,他 ![]() 一道山溪,蜿蜒流下,在星光与月光 ![]() 他精神一振,沿溪上奔,倏地三五个起落,他已瞥见一条⽩⾐人影,正俯⾝溪畔,似乎在望着溪中的流⽔,又似乎在望着流⽔中的影子。他毫不犹疑地掠了过去,只见这⽩⾐人影动也不动地伏在那里,口中时而“咯咯”娇笑,时而喃喃自语:“这究竟是真?抑或是梦?…”直到南宮平掠到她⾝侧,她仍在呆呆地望着流⽔,竟似已望出了神。 南宮平再也想不到这神秘的女子方才那般狂疯地奔掠,竟是奔到这里望着流⽔出神,站在旁边,愕了半晌,忍不住俯⾝望去,只见那清澈、银⽩的流⽔中,映着她 ![]() ⽔中的人影,由一而二,由单而双,棺中丽人却也没有觉察到,此刻她眼中除了自己映在⽔中的影子外,便什么都再也看不到。 她不断地以她纤细而美丽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摸抚着自己的面靥,口中又喃哺自语:“这竟是真的,我真的还这么年轻…”然后,她突地纵声狂笑起来,狂笑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不到,我竟在无意之中,得到了普天之下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驻颜秘术。”她霍然长⾝而起,挥动着她长长的⾐袖与満头的秀发,在月光下⾼歌狂舞。 “从此,还有谁再认得我,还有谁能猜得出我便是孔雀妃子…” 南宮平心头一懔,反⾝一跃,大喝道:“什么,你竟真的是梅 ![]() 出自棺中的⽩衫、长发、绝⾊的丽人,狂 ![]() 南宮平愕了半晌,长叹一声,缓缓道,“想不到,那道人的话竟是真的!我…我…真是该死!”他此刻不知有多么懊恼,懊悔自己将那⾼髻道人伤在剑下!于是他心中內疚的痛苦,自然比方才更胜十分。 棺中丽人——“孔雀妃子”梅 ![]() 南宮平心中一片紊 ![]() 梅 ![]() 南宮平道:“是的,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 梅 ![]() 南宮平深深 ![]() 梅 ![]() 南宮平想也不想,朗声说道:“因为我相信师⽗,他老人家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错的!”心中却不 ![]() 梅 ![]() 她铁青的手掌,又渐渐转为莹⽩,缓缓滑下南宮平的肩头,南宮平却再也不会想到,就在方才那几句话的功夫,他实已险死还生! 他只是茫然回过头来,茫然瞧了她两眼,面上又已恢复了他平⽇木然的神⾊。梅 ![]() 南官平缓缓点了点头,梅 ![]() 南宮平又自点了点头,梅 ![]() 南宮平木然道:“只要是我所知道的!” 梅 ![]() 南宮平缓缓道:“他老人家…”突地又取出那幅淡⻩柔绢,道:“你且自己拿去看看!” 梅 ![]() 梅 ![]() 南宮平剑眉微轩,沉声道:“你管的事未免也大多了些…”突又一声长叹,改口道:“我无意间拾来的死鸟!” 梅 ![]() 南宮平木然的面容,突又现出 ![]() ![]() ![]() 梅 ![]() 她躯娇后仰,长发垂下,一阵风过,吹得她长发如 ![]() 南宮平目光尽⾚,凛然望着她,心中但觉一股怒气上涌,不可抑止,恨不得一掌将她毙于当地,但他手掌方自举起,便又落下,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冷⾎妃子!” “冷⾎妃子…梅冷⾎…”南宮平暗中长叹一声:“她竟连悲哀都不知道,难怪江湖中人人称她冷⾎!”这一声长叹所包含的意味,亦不知是悲愤抑或是惋借,想到今后一连串漫你的岁月,他都将与这美 ![]() ![]() 只听梅 ![]() ![]() ![]() ![]() 南宮平轩眉怒道:“似你这般冷⾎的人,家师也 ![]() 梅 ![]() ![]() ![]() ![]() 南宮平怒喝道:“若非家师令我好生照顾于你,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要将你…” 梅 ![]() 南宮平冷笑一声,道:“只可惜家师错认了人,他老人家若是养只猎⽝…哼!哼!有些人生 ![]() 梅 ![]() 南宮平 ![]() ![]() ![]() ![]() ![]() ![]() ![]() 两人目光相对,梅 ![]() 南官平愕了一愕,突也冷笑起来,道:“赎罪!报恩!赎什么罪?报什么恩?难道我的师傅还会——”突又想起那淡⻩柔绢上的字句:“…此事实乃余之错…”他心头一懔,顿住话声,暗中忖道:“难道师傅他老人家真的做了什么事对不起她?梅 ![]() ![]() 南宮平垂下头去,又抬起头来,沉声道:“任何人若要对家师说不敬的言语,便是我不共戴天之仇!”他再次冷笑数声。 梅 ![]() 南宮平“嘿嘿”冷笑数声,梅 ![]() 南宮平忍不住大喝一声:“什么权力?师傅虽然令我好生看待你,你却无权在我面前如此说话!” 梅 ![]() 南宮平大喝道:“你再说一遍试试!”双拳猛握,跨前一步,与梅 ![]() 梅 ![]() ![]() 南宮平越听越觉心寒,本是 ![]() 只听她语声一顿,突地一把抓起南宮平的手掌,转⾝狂奔。 南宮平武功不弱,轻功犹強,但此刻却觉手上似有一股大力 ![]() 他暗中运行一口真气,大喝道:“你要怎地!”手腕一反,方待挣脫她的手掌,却见她⾝形已渐渐放缓,奔人那片停放棺木的山林。 林中已几乎没有天光,那具平凡而神秘的紫檀棺木,仍然 ![]() ![]() ![]() 南宮平呆呆地望着那具窄小而 ![]() 树梢有初升的星光漏下,细碎地映在梅 ![]() ![]() 南宮平心中一动,懔然忖道,“难怪师傅他老人家将卧室设在庄中最后一进房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难怪他老人家夜晚不容掌灯,房中不设窗户!难怪他老人家每晚将棺木抬进卧室,放在 ![]() 梅 ![]() 她口中缓缓叹道:“幸好我每天都有这一个希望,否则我真宁愿死于千刀万刃,也不愿死于这极痛苦的绝望,但是…这种希望和期待,其本⾝又是多么痛苦,有一天,你师傅无意间打房开门,那天大概是満月,从门隙 ![]() ![]() 美丽而哀伤的琴韵在晚风中飘舞,于是,南宮平心底似乎也不自觉地升起一阵蓝⾊的忧郁。 南宮平不觉忘记了她的冷⾎和孤僻,因为他此刻已开始同情起她悲惨的遭遇。他不由长叹一声,缓缓地道:“往事已矣,过去的事,你也不必…” 梅 ![]() “除了你!”她的目光竟又变得异样的冰冷,冰冷地望在南宮平面上,这美丽的女子,情 ![]() 南宮平愕了一愕,沉声道:“你奇迹地留住了你本该逝去的青舂,你又奇迹般恢复了你自由的生命,那么你此刻心中的情 ![]() ![]() ![]() 梅 ![]() ![]() ![]() 南宮平沉声道:“你至少应该 ![]() ![]() 梅 ![]() 但南宮平却在呆呆地望着她潇洒的后影,望着她飘动的⾐袂! 只见她脚步虽然缓慢,但转瞬间已自走出林外,南宮平目光渐渐呆滞,显见已落⼊沉思,因为人们在思索着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他的目光便定然会变得异样地呆滞与空洞。 她淡⽩的⾝影,已将在夜⾊中消失,南宮平突地一步掠出林外,轻灵地起落两次,落在她⾝畔,沉声道:“梅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梅 ![]() 南宮平愕了一愕,变⾊道:“是极,是极…”牙关一咬,倏然住口。 梅 ![]() 南宮平冷笑道:“但我虽这般愚笨,你⾼抬贵手放过了我,我还要赶来追你!” 梅 ![]() 她语声一顿,南宮平立刻正⾊道:“家师已将你 ![]() ![]() 梅 ![]() ![]() 南宮平面⾊一沉,凛然道:“不管他老人家是否已然仙去…”他暗中叹了口气,忍住心中悲痛,“我都不能违背他老人家慎重留下的命令!” 梅 ![]() 南宮平嘴 ![]() 梅 ![]() ![]() 南宮平道:“家师之命,正是如此!” 梅 ![]() 南宮平耳中听得她这动人的笑声,却不敢拾头面对她的笑容,诚意正心,收摄心神,缓缓道:“家师临去前,已曾令我不得离开那具棺木一步,他老人家的意思,自是要我时时刻刻地保护着你!”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大惑不解:“她武功比我⾼得多多,师傅他老人家为何还要我保护于她?她武功如此之⾼,原可随时随地破棺自走,为何她又不做?” 他想了千百种理由,却无一种理由完全合情合理,只听她突又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好了,我走到哪里,你就走到哪里!”一面说话,一面已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回育“道:“来嘛!” 南官平只觉心中怦怦跳动,亦不知是什么滋味,心中暗忖:“难道我真的要跟着她,她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咳两声,沉声道:“为了师傅之遗命,你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只好跟着你。” 梅 ![]() 这时他两人的心思,当真是谁也无法猜测,他两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又当真是谁也无法形容,梅 ![]() 夜⾊更深,黝黯的树林中,一个最黝黯的角落里,突地漫无声息地掠出一条黑⾐人影,手中横抱着一人,似乎已受重伤。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貌,更看不清他手中横抱着的人是谁,只听他附在伤者的耳畔,轻轻道:“你可觉得好了些?” 他怀中的伤者立刻点了点头,道:“好得多了,若非阁下,我…”他语声之中,极为明显地是在強忍着痛苦。 黑⾐人影打断了他的话头,截口道:“我实在无法将你送下华山,你重伤之下,也势必无法留在这荒山上,但你只要強忍住痛苦,不发声音,按时将我放在你怀中的丹药吃完,数⽇內你必可复原,那时你定已在山下,便可伺机逃走!” 伤者咬牙忍住了一声呻 ![]() 黑⾐人影截口道:“多言无益,他们此刻绝对也不会再重启此棺,梅 ![]() 已⼊棺中的伤者,挣扎着道:“千祈恩兄将大名告诉在下…” 黑⾐人影微一挥手,道:“我的姓名,⽇后自知!”缓缓阖上棺盖,目光四扫一眼,⾝形忽转,闪电般向苍龙岭那边掠去! 此刻梅 ![]() 梅 ![]() 南宮平脚步微顿,沉声道:“只要你我无愧于心,又是家师之命,一些无聊小人的风言闲语,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于咳两声,便将“何况”两字下面的话掩饰了过去。 梅 ![]() ![]() 南宮平走来两步,又自停止,望着自己的脚尖。 梅 ![]() 南宮平愕了半晌,道:“正是如此!”依旧没有抬头望她一眼。 梅 ![]() 南宮平道:“条件?…” 梅 ![]() 南宮平道:“为什么?” 梅 ![]() 南宮平“哦”了一声,暗中忖道:“她仇家必定很多,若是知道她仍未死,定会向她寻仇。”他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髻道人尖锐的声音:“… ![]() ![]() ![]() ![]() ![]() ![]() 只听梅 ![]() 他深深 ![]() 梅 ![]() 南宮平道:“无论什么人!” 梅 ![]() ![]() ![]() ![]() ![]() ![]() 梅 ![]() 南宮平再次垂下目光,道:“我口中所言,便是我心中所思!”只觉一种淡淡的幽香飘来,他纵未抬头,亦知梅 ![]() 只听她忽又柔声一笑,缓缓道:“你既然已答应了我,我知道你就永远不会更改的,可是我要告诉你,我脾气怪得很,有时会令你无法忍受,到了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南官平剑眉微剔,道:“只要你不再做害人的事,别的我都可忍受!”他忽然发觉自己如此跟随着她,除了遵守师令,看顾于她之外,还可以随时阻止她做出伤天害理、不齿于人之事! 莫非师傅他老人家令我看顾于她,亦是为了这个原因?一念至此,他心中忽觉一片坦 ![]() 南宮平道:“自然要下山的!” 梅 ![]() 她⾝形似乎因她心情的轻盈而变得更轻盈了,宽大的⽩⾊长袍,飞扬在如梦的星空下,再衬着她満头飞扬着的长发,仿佛只要一阵清风,便可将她吹送到梦境的尽头。 南宮平仍然迟疑了半晌,方自展动⾝形,他无法追及她轻盈的⾝影,三两个起落后,他轻呼一声:“梅姑娘,慢走!” 梅 ![]() 南宮平⾝形飞掠,直到掠至她⾝前,方自停下脚步道:“我此刻还不能下山!” 梅 ![]() 南宮平道:“我只希望姑娘能等我一下,因为我还有些事未曾…” 梅 ![]() 南宮平道:“正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同门兄妹留在山上,不知下山了没有,我好歹要等他们一等!” 梅 ![]() 南宮平怔了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梅 ![]() 南宮平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本来情 ![]() 梅 ![]() 南宮平微一沉 ![]() 梅 ![]() 两人目光再次相对,良久良久,都未曾霎动一下,这两人之间,淮也不知道彼此究竟谁是強者。 此刻星光更亮,夜却深了。 同样的星光下,同样的夜⾊中,龙飞目光所对的,亦是同样温柔的如⽔秋波。 他此刻正奔行在华山的山 ![]() 郭⽟霞纤柔的手掌,温柔地牵着他 ![]() 她巧妙地给了他一种自尊和自信之心,让他确信两人之间,他是強者,但毕竟谁是強者,那只有她心里清楚! 跟在他俩⾝后的,是楚楚动人的王素素,她却不要石沉的扶助,虽然她脸上已有淋漓的香汗,于是石沉只得殷勤地跟在她⾝后!他们一行四人,几乎已将这片山岭搜索了一遍,却仍未发现有任何异状,更未发现有任何他们师傅留下的迹象! 没有任何言语,他们都在无言地沉默着,终于郭⽟霞轻轻道,“找不到了!” 龙飞道:“找不到了!” 回望一眼,王素素轻轻点了点头,石沉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找不到了!” 随着这声长长的叹息,郭⽟霞亦自幽幽长叹了一声,接口道:“回去吧!” 龙飞道:“回去吧!” 石沉应声道:“是该回去了!” 王素素接着她方才还未说完的话,缓缓道:“他或者还在等着我们!” 石沉面⾊微微一变,半晌说不出话来,龙飞、郭⽟霞齐地停下脚步,转回头来,望向王素素,四人彼此相望。 石沉夹他说道:“前面还有一段山路…”语音一顿,目光望向郭⽟霞。 郭⽟霞与他目光一错,轻轻点了点头,道:“山⾼九仞,切不可功亏一篑,我们既然已经找了这么多地方,素 ![]() 石沉连忙接口道:“正是,正是,山⾼九仞,切切不可功亏一篑!” 王素素无言地垂下头去,龙飞却有些惑然不解! 越往前行,他们的步履越见缓慢,山势也越发险峻,要知南峰亦名落雁,⾼出华山群峰之上,平⽇人迹罕至,本已十分荒凉,在这寂寞的深夜里,全山更弥漫着一种难以描摹的森寒之意,郭⽟霞、龙飞依偎得更紧,王素素却隔开石沉更远! 柔弱的她,此刻又何尝不要一双強健而有力的臂膀的扶持与保护,但她却只是将这份需要深深地隐蔵在心底,除了“他”,她心里再也不愿接受任何一个人的情 ![]() 她想忍住眶中的热泪,却又忍不住,垂下头,泪珠夺眶而出,于是她头垂得更低,脚下是灰黯的山石泥土。泪流満面,她不敢伸手去抹擦一下,因为她不愿让她⾝后的石沉发觉她心中的哀痛,于是泪珠便无助地落到地上! 突地!她霍然停下脚步,一声惊呼,龙飞、郭⽟霞闪电般转过⾝来,石沉一掠而前,低喝一声:“什么事?”夜⾊之中,只见王素素一双惊愕、清澈、充満了泪珠的眼睛,正惊愕地望着地上! 地是灰黯的,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她惊异的地方! 郭⽟霞、龙飞、石沉,一起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山地上,竟赫然印着一只⼊石几达三寸的⾜印!于是,又是三声惊呼! 这片山石地面,本是异常硬坚而完整的,武功平凡的人,即使用一柄百炼精钢制成的利刃,也难在上面凿成这么深的脚印,而此人却只是在上面随意一踏,便已留下如此深邃的痕迹! ⾜迹并不端正,而是斜斜偏左,⾜尖便恰巧指向左边的一条岔道! 王素素目光凝注,惊愕半晌,期艾着道:“这…这⾜迹…像不像是师傅…他老人家的…” 龙飞、郭⽟霞、石沉、王素素,一起 ![]() ![]() 然后,郭⽟霞失望地叹息了一声,道:“这不是师傅的!”语声虽轻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她不等别人开口,便又接着道:“这脚印看来虽是师傅的…” 王素素忍不住轻轻接口道:“不但大小一样,就连鞋子的形式也是一样的!” 石沉道:“此刻武林中人,穿这种厚底官靴的人,已经不大多了!” 要知武林中人,行走江湖,总以轻快方便为要,自然不会穿着这种笨重的官靴!尤其不会穿着行走在这种险峻的山地上! 郭⽟霞轻轻点了点头,道:“当今江湖上,除了师傅他老人家外,的确很少有人会常⽇穿着这种笨重的厚底官靴了!” 她语气微微一顿,王素素又自接口道:“当今江湖上,除了师傅外,只怕也很少有人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龙飞道:“是极,是极,他老人家在此地留下一个脚印,必定就是在指示他老人家的去向!” 王素素道:“在我想来,亦是如此!” 石沉道:“是极,是…” 郭⽟霞突地冷笑一声,道:“是极,是极,可是你们都忘了一件事了!” 石沉诧声道:“什么事?” 郭⽟霞道:“这脚印虽和师傅相似,而且以此脚印的深度看来,似乎也只有师傅有此功力,可是这脚印却绝不是师傅留下的,因为…”她故意放缓了语声,然后一字一字地接着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此刻已经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了:“龙飞、石沉、王素素一起愕了一愕,然后一起恍然脫口道:“对了!” 龙飞抚额道:“师傅他老人家已自己将功力削弱了七成,他老人家此刻的功力,不过和我相等,怎能在这种山石地上,留下如此深邃的⾜印呢!”他目光赞佩地望向郭⽟霞,喃喃着道,“这事我们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此刻只有你一个人想得起来呢?郭⽟霞柔声一笑,道:“你们又累、又饿,心情又紧张,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常常会将许多事忘记的!” 垂首而立的王素素,突又抬起头来,轻轻道:“这脚印如果不是他老人家的,却又是谁的呢?”她秋波在郭⽟霞、龙飞、石肮面上扫了一眼,接口又道:“你们想不想得出,当今江湖上,除了师傅他老人家外,还有谁会深夜穿着厚底宮靴在这险绝天下的华山落雁峰后行走?还有谁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自从昔年⻩山一会,使天下武林精英同归于尽后,武林之中的确从未闻说有人与“丹凤神龙”一般功力,是以王素素这句话,的确问到了龙飞、石沉、郭⽟霞三人的心底!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山风吹起几粒砂石,落人那深达三寸的神秘⾜印中去,龙飞皱眉道:“莫非武林之中,新近又出了个武功绝顶的⾼手?” 石沉道:“莫非是师傅在…”他语声突地沉 ![]() 龙飞伸手一捋虬须,沉声道:“在什么?” 石沉长叹一声,缓缓摇了头摇,龙飞浓眉微轩,満面现出焦急之容,连连道:“你话说到一半,怎地就不说了!” 郭⽟霞微微一笑,王素素道:“他不愿说,就让他一个人闷在心里好了,”垂下头去,又自望着地上的⾜印,呆呆地出起神来! 石沉侧目瞧了她两眼,期艾着道:“我怎会不愿说呢!” 郭⽟霞“噗哧”一笑,道:“那么,你就快些说出来呀!” 石沉⼲咳两声,道:“我只怕…那脚印…”又自⼲咳两声,王素素柳眉轻颦,抬起头来,石沉咳声立止,道:“我只怕这脚印是师傅临…临…” 郭⽟霞道:“你是不是怕这脚印是师傅他老人家与人动手,⾝受重伤,临死散功时最后留下的?” 石沉垂首,缓缓道:“我只怕如此!” 王素素口中惊唤一声,躯娇突地起了一阵颤抖,龙飞手抨虬须,双目圆睁,口中喃喃道:“临死散功时…临死散功时…”突地大喝一声:“师傅,你…你老人家难道真的死了么?”手掌一紧,一把乌黑的胡须,随手而落! 要知凡是內功已有 ![]() 龙飞幼从名师,自然深明其理,此时悲愤 ![]() 石沉目光一扫,嗫嚅着道:“我的话不过是胡 ![]() 郭⽟霞轻轻一笑,道:“不错,你的话的确是胡 ![]() 郭⽟霞道:“不过什么,难道你的话真有什么 ![]() 龙飞伸手一抹泪痕,诧声道:“他的话难道没有 ![]() 王素素抬起模糊的泪眼,郭⽟霞缓缓道:“这脚印若真的是师傅他老人家临死散功时所留,那么这四周为什么没有动手的迹象!” 石沉、龙飞、王素素齐地呆了一呆,却听郭⽟霞又道:“还有,师傅留下的那些遗言,又岂是在此地能够写得出的!” 龙飞愕了半晌,浓眉一扬,大声道:“正是正是,他老人家散功之后,又岂能写得出那些话来!” 王素素幽幽一叹,道:“那么,这脚印到底是谁留下的呢?大嫂,你能告诉我么?” 郭⽟霞道:“我不过就事论事来推测而已,并不是故意反对你的见解!” 王素素惶声道:“大嫂,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呀…”眼睛眨了两眨,“难道我说的话里有这个意思么?”眼帘一阖,几乎又要流下泪来。 郭⽟霞秋波凝注,瞧了她两眼,展颜一笑,道:“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么就算我错怪了你!”她温柔地一抚王素素的肩头,以无比温柔的声音又说了句:“小妹妹,对不起,大嫂向你赔礼好不好!” 王素素道:“大嫂…”她哽咽着顿住话声,转⾝扑到郭⽟霞怀里。 郭⽟霞轻轻一叹,一手扶着她肩头,一手抚着她秀发,道:“小妹妹,你心里有什么话,尽管在大嫂面前说出来。” 王素素缓缓抬起头来,缓缓道:“大嫂,我想…”突地改口道:“我年纪小,不懂事,说错了话,大嫂你千万不要怪我!” 郭⽟霞了解地一笑,附在她耳畔,轻轻道:“你又想起了平,弟弟,是么?” 王素素呆了一呆,终于无言地垂下头去! 郭⽟霞微笑着注视着她,突地昂首朗声道:“这脚印到底是谁留下的,此刻谁也不知道,但留下这⾜印的人,必定与师傅他老人家有关…” 龙飞道:“何以见得?” 郭⽟霞自了他一眼,自顾接口道:“而且必定暗示着一件秘密!” 龙飞⼲咳了两声,讷讷道:“为什么你说留下这脚印的人,必定与师傅有关呢?这个…我…我实在想不明⽩!” 郭⽟霞轻轻摇了头摇,学着他的语声,道:“为什么你说留下这脚印的人必定与师傅有关呢!”她轻叹了一声,方又接道:“因为若非冲着‘丹凤神龙’,又怎会有如此武林⾼手,在这深夜之中,跑到如此荒凉的华山后山来l”龙飞浓眉一皱,俯首沉 ![]() 郭⽟霞道:“当然未必一定,天下就没有绝对一定的事,但这脚印总不会是那人无故留下的!”她语气中微有不快之意。 龙飞连忙接口道:“当然,当然,这脚印必定暗示着一件秘密!” 王素素垂首尧尔一笑,郭⽟霞又⽩了他一眼,终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龙飞浓眉扬处,精神一振,大声道:“这脚印既然暗示着一件秘密,我们不如就等在这里,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得意地 ![]() ![]() ![]() 他虽然生相甚是魁伟,其实却生于南方,正是南人北相,此刻得意之下,竟不自觉他说出了乡音,郭⽟霞忍着笑,又自学着他的口音道:“使得,使得,我们就等在这里好了,再过一会,这脚印就会将秘密显露出来的!” 龙飞微一皱眉,期艾着道:“这脚印难道自行会将秘密显出么?这个…这个我又想不通是为着什么原因了!” 郭⽟霞板住面孔,一本正经他说道:“这脚印看似乎平,其实却灵异已极,等一会…”说到这里,她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直肠直 ![]() 王素素头垂得更低,因为她已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连素 ![]() 郭⽟霞微笑着道:“这脚印既然没有灵异之处,那么我们又何必等在这里呢?” 龙飞愕了半晌,道:“原来…原来你方才的话,是故意骗骗我的!”他目光呆滞,凝注着左方,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比我聪明,我也一向都承认,那么…”他面上神⾊一阵黯然,“你又何苦要这样捉弄我呢?” 郭⽟霞神⾊一变,便又笑道:“我哪里会捉弄你,你怎么多起心来了,我…我不过是 ![]() 龙飞浓眉深皱,霍然抬起头来,目光闪的, ![]() ![]() ![]() ![]() 龙飞默然半晌,竟又长叹着垂下头去! 郭⽟霞柔声一笑,又自低语道:“但是,我若不如此,又能如何?你总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想世上的事,只有你能谅解我,原谅我,哪知…”她笑容渐渐消逝,语气渐渐哽咽,似乎心中満是委屈。 龙飞抬起头来,伸出宽大的手掌,紧紧握起她的纤手!此刻他面上埋怨怀恨之⾊,俱已消失无影,反而在歉然的低声道:“我…我怪错了你,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石沉远远旁观,心中不觉暗暗好笑,暗自忖道:“大嫂当真是聪明得很,但大哥…”他忍不住暗叹一声:“大哥的确太老实了!”口中⼲咳一声,道:“大嫂说的是,我们留在这里也无用处,但是我们却该怎么办呢?” 王素素目光一亮,道:“我们…不如回去吧!”她一字一字费了许多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完。 郭⽟霞“噗哧”一笑,她那柔美而细长的纤纤⽟指,在龙飞宽大而 ![]() 王素素面颊一红,垂下头去,龙飞宽 ![]() 她语声一顿,目光扫过众人面上,缓缓说道:“这⾜印到底有着什么意思,含示着什么秘密,此刻我虽然还不知道,但我却可以断言一句,它脚尖所指的路,一定就是师傅的去向!” 龙飞忍不住道:“但你…” 郭⽟霞轻轻摆了摆手,截口道:“你不要问我是什么原因,凭着什么理由而如此推测,我只不过是凭着我的灵 ![]() 她轻轻一笑,又道:“但我的灵 ![]() 石沉道:“那么我们就去试上一试!” 龙飞道:“正该如此!” 郭⽟霞再次一笑,龙飞已迈开大步,向左边那条山道走去! 华山山 ![]() 王素素黛眉轻颦,柳 ![]() ![]() 郭⽟霞回首笑道:“其实一些江湖中人人必备的东西,我们也原该带上一些的;若不是你大哥心烦,我早已带在⾝边了!” 龙飞⼲咳数声,石沉道:“不过凭我们的目力,没有火折子也没有关系。”忽见王素素⾝躯一侧,他连忙伸手去扶,王素素却已又往前掠去! 荒山之间,他们默然急行,星光映着他们的人影,直如猿猴一般矫健! 王素素暗咬住牙,提起一口真气,如飞而行,云鬓飞扬,⾐袂飘舞,反而掠到龙飞前面。 郭⽟霞轻笑道:“四妹真是要強,你看她…” 话声未了,忽听王素素又是一声惊呼! 这一声惊呼过后,龙飞、石沉、郭⽟霞竟也齐齐发出了惊呼… 无边夜⾊下的险峻山路上,距离王素素⾝形约摸二十丈前,竟突地腾跃起一片火光,这片火光在他们久经黑暗的眼中看来,自是分外明亮,王素素一惊之下,顿住脚步。 在这无人的荒山中,怎会突地闪耀起这一片显然是人为的火光? 龙飞、石沉、郭⽟霞、王素素四人心中,不 ![]() ![]() 而这片火光的出现,却又是如此突然,于是便显得这片山壁的出现,也变得有如奇迹般神妙。 他们木立当地,仰视着这片山壁,目力所及处,俱是平滑得没有落⾜处,甚至连附生在山壁上的藤萝都没有!再上去,便是一片黑暗,虚无缥缈的黑暗,让人再也无法推测这山壁的⾼度。 山风呼啸,火光飞舞,于是在这黑暗中而显得虚无缥缈的山峰,便使得他们无法不生出一种⾼山仰止的 ![]() 龙飞、石沉、郭⽟霞也不自觉地移动着他们的脚步,随着王素素缓步而行,这一段山路虽然短暂,但他们却似走了许久,然后,他们终于走近了那片火光,那是四枝松枝扎成的火把! 石沉心头一惊,脫口道:“火把!竟是火把!”方才他说的,“若是有个火折子便好了1”这句话言犹在耳,此刻火把竟真的出现了! 龙飞、郭⽟霞对望一眼,两人目光之中,又有惊懔之⾊,龙飞道:“难道…难道我们的行动,都被人在暗中看到了?” 郭⽟霞默然半晌,缓缓道:“这件事的确奇怪,是谁有此武功在暗中随着我们,竟未被我们发觉,此人行事之奇,姑且不去说他,但此人的来意对我们究竟是敌是友?却端的费人猜疑,是友么,固是极好,是敌么…”突地顿住语声,飞扬而转动着的秋波,突地呆住! 她目光凝注着的,便是那片山壁,因为她突地在这片平滑的山壁上,发现一行惊人的字迹!众人随之望去,心头也不觉为之一懔,只见上面写的赫然竟是:“龙布诗!你来了么!山壁上十丈处,有你希望看到的字迹!你敢上去看一看么?” 挑战的语气,刚劲的字迹!谁敢向名震天下的“不死神龙”挑战?是谁有此內力能在如此硬坚的石壁上留下如此刚劲的字迹? 龙飞倒 ![]() 郭⽟霞的目光,却凝注在山壁的另一个地方,那是一处远较这山壁其他之处洁净的地方,她呆呆地瞧了半晌,轻轻叹道:“五弟,你说的话真的对了,师傅…他老人家还没有死!” 她语气之中的含意,竟是失望多于⾼兴,她失望的是什么?为了妒忌南宮平的才智,抑或是为了其他的事?无论她失望的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哪里会有人注意到她话中的含意! 龙飞浓眉一扬,脫口道:“五弟的话真的对了?师傅当真没有死?”他虽仍在询问,但语气却是奋兴而⾼兴的。 郭⽟霞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她纤指指向那一片较为洁净的山石,又道:“师傅没有死,他老人家走到了这里,看到了这行字迹,于是他老人家便施展‘随云浮’轻功,从这处山壁上去了。” 她娓娓道来,有如目睹,龙飞皱眉道:“可是…” 郭⽟霞截口道:“这处字迹既是为师傅而留的,留字之人,自然算准了师傅必定会来到此处,而由这处山壁看来,上山的人,使用的绝非‘壁虎游墙’一类的功力,因为这种功力是背壁而上,而由此处可以看到的掌印看来,上山之人,乃是面壁而上,你们都该知道,普天之下,只有‘神龙门’的‘随云浮’是面壁而上的轻功绝技,那么,上山的人除了师傅他老人家还会有谁!” 龙飞浓眉扬处,大喝道:“师傅没有死…他老人家没有死…”喝声之中,満含欣喜。 石沉面上亦大为 ![]() ![]() ![]() 王素素轻轻道:“他老人家没有…”她喜极之下,竟然以袖掩面,低低啜位起来。 郭⽟霞目光转动,却突地沉重叹息了一声。 龙飞道:“师傅他老人家既然未死,你还叹气作甚?” 郭⽟霞缓缓叹道:“你知道什么?”她目光移动到那行字迹上,又自叹道:“师傅到了这里时,虽还未死,但他老人家上了这片山壁,却是危险已极,你难道没有看出,这 ![]() 龙飞颤声道:“一个圈套?” 郭⽟霞道:“正是一个圈套!”她屈起手指,数着说道:“先以言语 ![]() ![]() ![]() 刹那之间王素素、龙飞、石沉三人面上的喜⾊,又化作了愁容! 石沉面⾊凝重,缓缓道:“如此说来,那姓叶的女子所说‘丹凤’已死,莫非也是假的!” 郭⽟霞颔首道:“可能!极有可能!她借此削弱师傅的功力,又借此削弱了师傅的势力,使得他老人家人单势孤,然后再将他老人家 ![]() 她叹息之声还未结束,王素素突地拧 ![]() 由下望去,只见她⾐袂飘飘,冉冉升起,当真直如随云而浮,石沉轻呼一声:“四妹,让我上去!”一步掠至山脚,王素素却已离地数丈,郭王霞一把拉住石沉的臂膀,轻轻道:“十丈⾼下,凭四妹的轻功谅无问题,你且放心,就让四妹去看看上面的字迹,看看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石沉顿下脚步,点了点头,他的双眉几乎已皱到一处,仍在翘首而望,満面俱是焦急关切之⾊。 越到上面,光线越暗,王素素⾝形动作,也渐渐迟缓,郭⽟霞仰首道:“看到了么?” 王素素⾝形一顿,道:“在这里!” 郭⽟霞道:“看得见么?” 王素素道:“看得很清楚!”她声音自上而下,袅袅传来,显得更是娇柔动人。 石沉放声道:“四妹,你可要小心些!” 王素素却没有回应。 郭⽟霞道:“看完了快些下来!”言犹未了,却见王素素的⾝形,竟又向上缓缓升起。 龙飞皱眉大呼道:“四妹,你还要上去做什么?”语声一顿,突地大喝:“呀!不好!”只见王素素的⾝形方自上升少许,內功却已支持不住,飘飘落了下来! 石沉面⾊一变,抢步而出,双臂环抱,龙飞、郭⽟霞一起惊呼:“四妹,小心了!”霎眼之间,王素素的⾝形已自落下,她虽提住一口真气,但从这么⾼的地方落下来,情势仍是危殆已极! 石沉腿两微弯,⾝形半曲,拼尽全⾝真力,托住王素素的躯娇,向后连退三步,方自稳住⾝形,哪知王素素脚方沾地,立刻随手一推,将他又推出三步,呆呆地立在地上,火光中只见他面上阵青阵⽩,显见得心里难受已极! 王素素秋波一转,轻轻瞧了他一眼,突地长叹一声,垂下头去,轻轻道:“对不起,谢谢你!”她心地善良,从来不愿伤别人的心,更何况石沉如此做法,全都是为了她,她心里不觉也有些难受! 郭⽟霞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她,龙飞却似 ![]() 王素素抬起头来,低声道:“看清楚了!”语声之中,似乎甚是烦恼。 龙飞急问:“写的是什么?” 王素素轻叹一声,道:“龙…”她终于没有念出她师傅的名字,便又念道:“你上来了么?那么你武功还没有荒废,笔直落下后,向左走十六步,山脚处有一片山藤,拨开山藤,有一处仅可容⾝的裂隙,你再笔直向里走,走到尽头,便可看到我!” 她语声微微一顿,龙飞已开始往左行去,口中数道:“一!” 王素素又自轻叹一声,道:“大哥,你慢点走,下面还有!” 龙飞脚步一顿,回首道:“还有什么?难道你还没有念完?” 王素素点了点头,接着念道:“下面还有一行,写的是:‘你若还有余力,再上五丈,还有字迹,你要不要看?’“她念完了,龙飞转⾝之间,郭⽟霞长长叹息一声,缓缓道:“以他老人家的脾气,便是拼命,也要上去的!” 王素素垂首道:“可是我却上不去了!”她说来似乎甚是幽怨意失。 龙飞呆了半晌,道:“四妹的轻功一向比我好,她上不去,我更上不去了!” 石沉道:“我来试试!” 龙飞道:“大嫂的轻功比你好,还是让她上去看看好了!” 王素素道:“不用试了,大嫂也上不去的,我上到十丈后,再上一尺,便似比先前升上一丈还要困难,若要再上五丈,我即便再练十年也无法做到!” 郭⽟霞颔首道:“这种情形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要知“壁虎游墙”以及“随云浮”一类的轻功,全凭一口真气,起初几丈,较为轻易,越到后来,便越为困难,若已力尽,便是还有一寸便可达到目的,却也无法再上去了,这道理正和方才郭⽟霞剑刺山石的道理一样,剑若力竭,便是再深一分,也是无法刺进。 龙飞、石沉对望一眼,心中又何尝不知道,默然良久,龙飞沉重地叹息一声,道:“那怎么办呢?” 石沉道:“若是没有办法,我好歹也要上去试一试!” 龙飞道:“正是,正是!” 郭⽟霞道:“若是没有办法,上去试也是⽩试,我们还是先从左边那条裂隙中走进去看看。” 龙飞道:“正是,正是,我们应该先去看看,看看那留守的人,究竟是谁?” 郭⽟霞微微一笑,道:“不要去看,我也知道是谁了!” 龙飞道:“谁?” 郭⽟霞道:“除了‘丹凤’叶秋⽩之外,难道还会有别的人么!” 王素素轻轻道:“也许是…” 郭⽟霞道:“除了叶秋⽩之外,还有谁会对师傅如”此说话?“龙飞怔了半晌,道:“但是…‘丹凤’叶秋⽩不是已经死了么!” 郭⽟霞叹道:“我早就对你说过,这不过是个圈套,只是这圈套的绳头与活结究竟在哪里,我此刻还不知道,除非…唉!除非我能看到上面的那些字,写的究竟是什么。” 她语声方了,⾼耸云际虚无缥缈间的山峰上,突然垂下一条长绳! 石沉、王素素、尤飞、郭⽟霞四人目光动处,不 ![]() 四人对望一眼,心里各各泛起一阵惊栗、寒意。这目力难见的⾼峰上,竟有人迹! 石沉皱眉沉声道:“抛下这条长素的,不知是否便是点起这些火把的人?”他不等别人答复,便又接口道:“想来必定是的!” 郭⽟霞点了点头,龙飞道:“必定是的,必定是的!” 石沉眉峰皱得更紧,沉声又道:“但此人究竟是敌是友,此刻却叫人越发难以猜测,如果此人来意不恶,我们自然可以沿绳而上,否则的话…我们此刻的处境,却当真危险得很!” 郭⽟霞叹道:“此事至此,无论此人是友是敌,我们也只得上去看看了!” 石沉道:“但是此人若是蓄意要来暗算我们,我们沿着绳索上去,岂非又坠⼊了他的圈套!” 郭⽟霞微微一笑,头摇道:“若以此人的武功来看,他若要加害我等,又何苦费这么多力气…” 王素素截口道:“那么还是由我上去看看好了!” 石沉立刻道:“我与你一起上去,若有不测,也可互相照应。”他此刻似乎已忘记了危险。 王素素垂首道:“我一人上去已⾜够了!” 石沉道:“我陪你去!” 王素素道:“你不是生怕会有危险么?”她语声一顿,似乎又后悔自己的言语太过尖刻,便又接着道,“若有危险,一个人上去反而好些!” 石沉无言地垂下头去,面上不 ![]() 龙飞道:“正是,正是,这次原该我们上去的!” 石沉忽地抬起头来,大声道:“我陪大嫂去!”他为了要在自己思慕的人面前表示勇敢,此刻前面便是刀山剑林,他也会毫不迟疑地闯上一闯。 郭⽟霞道:“三弟陪我去也好。”纵⾝一跃,跃起几达三丈,轻伸纤掌,抄起绳索,忽地回首笑道:“大哥,我若跌下来,你可要接着我!” 龙飞双臂一张,骨节“咯咯”山响,昂然朗声道:“你只管跌下来好了,我…”忽觉自己说话不妥,垂首不住咳嗽! 石沉已自掠了上去,王素素嘴⽪动了两动,终于昂首道:“小心些!”她声音虽然说得甚是轻微,但石沉却已听得清清楚楚!他精神立刻为之一振,朗声道:“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好了!” 夜⾊之中,只见他⾝形越升越快,经过王素素先前已看过的那片字迹时,⾝形微微一停,便又上升,渐渐看不清楚。 王素素久久都未垂下头去,口中轻轻说道:“我想他们此番上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龙飞道:“怎会没有危险?” 王素素道:“大嫂不是说过了么!那人武功不知比我们⾼出多少倍,他要害我们,又何苦花费这么多力气?” 龙飞沉思良久,方自点了点头,仰首大呼道:“上面可是没有什么变故么?”语声⾼亢,随风而上,但虚无缥缈的山峰头,却寂无应声,龙飞浓眉一皱,侧目道。他们难道听不见么? 王素素呆了一呆,龙飞又自仰首大呼道:“喂,你们听到了我的话么?” 他这次呼声喊得更⾼,站在他⾝畔的王素素,只觉耳畔嗡然作响,不 ![]() 王素素柳眉轻颦,心中大是疑惑,这山峰纵然⾼绝,但空 ![]() 她不 ![]() 王素素叹息一声,的确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良久良久,方自轻叹道:“着有危险,他们也该出声让我们知道呀,但直到此刻,上面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真是太奇怪了!” 龙飞沉声道:“这真是太奇怪了…”一把抄起那条长素,回首道:“无论如何,我也得上去看看…”话未说完,话声又突地顿住,王素素只见他手掌不住颤抖,却不知为了什么? 龙飞宽大而有力的手掌,紧紧握着长索的一端,他手掌不住颤抖,这长索也随着颤动起来!一王素素奇道:“大哥,你…这是为了什么?”她伸手一指龙飞颤抖的手掌,心中大是惊骇,因为她深知这已被江湖中人公认为铁汉之一的大哥,他的勇敢与公正,已与他沉实的功力、烈猛的剑法以及力可开山的铁拳同样闻名于天下,而此刻他手掌为何竟会起了如此剧烈的颤抖? 龙飞霍然回过头来,面上満是惊怖之⾊,颤声道:“你看!” 他手掌一动,那条笔直垂下的长索,便远远 ![]() 王素素心头一沉,劈手夺过长索,摇了两摇,长索又随之 ![]() ![]() ![]() ![]() 龙飞目光呆滞地望着她,突然大喝道:“你不是说他们没有危险么?” 王素素面⾊不由一变,再次后退一步,瞧了瞧这条长索,突地一咬银牙,“唰”地腾空掠起——石沉双手 ![]() 升得越⾼,山风越劲,火光也越黯,但他心中,却是一片温暖,暗暗忖道:“她毕竟还是关心我的。”想到王素素方才那短短的一句话,短短的三个字“小心些”,他心灵与躯体,便似乎已置⾝云端,是那么轻松、柔软而舒适! 于是他⾝形越发轻灵,就在这心念一转之间,便已升上十丈,只听郭王霞轻轻道:“这些字迹,就是四妹看过的,唉——她记忆力很好,方才念的时候,居然一个字也没有漏,一个字也没有错。” 石沉应声道:“她记 ![]() 目光匆匆瞥过那片字迹,又复上升,心中却仍在暗暗思忖:“她毕竟还是关心我的,有时她那般待我,只不过是为了少女应有的涩羞和尊严罢了,无论如何,我已有约摸五年的时光和她相处在一起,她怎会对我没有一丝情 ![]() ![]() ![]() ![]() ![]() ![]() 她语声极为轻微,仿佛就在石沉耳畔说话似的,却使石沉面上的羞红,一直红到心里,他尴尬地⼲咳一声,讷讷道:“我…我我…”忽觉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抚弄他的头发。 郭⽟霞一手拉着绳索,俯下⾝去,轻抚着他的头顶,柔声笑道:“害臊了么,快上来,在大嫂面前,没有什么可害臊的!” 这温柔的笑语,使得石沉忍不住抬头一望,只见那 ![]() ![]() 郭⽟霞半拧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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