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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豪门游龙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44 时间:2017/9/18 字数:46829 |
上一章 汉铁 章四十二第 下一章 ( → ) | |
那少女嘤咛一声,接过袈裟挂好,接着云中燕也将⾐服脫了,不由得羹尧不也将长⾐宽下来,递在那少女手中,等大家外⾐全卸,雍王一扯羹尧,并肩在南面朝北坐下,红⾐喇嘛和中燕,也分就东西两面⼊座,那少女将⾐服挂好之后,又在席前一弯纤![]() 雍王举杯看着羹尧大笑道:“二哥且尽一杯,少时歌舞一起,劝酒的便不是我这主人咧。” 羹尧一面举起酒杯,一面笑道:“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陪王爷,这里的布置,当然是为了歌舞行乐,也还罢了,但现在已是初夏天气,这两个宮薰岂不忒嫌多事,与其热得教人脫去⾐服,何若撤去这个,不也好从容饮啖吗?” 红⾐喇嘛接口笑道:“年爷,您第一次来,自然不知道,现在天气虽已初夏,但我这无遮法会,却必须⾚条条毫无挂碍,如果没有这两个宮薰,到底敌不住夜深风露的凉意,少时您便知道了。” 说罢也飞过一觞来道:“年爷且请用酒,我这法会之中,不但⾊声香味触法齐全,便这酒,也极有妙用,您且稍尝,便知与市上所沽绝然不同了。” 羹尧一尝那酒,果在甘醇之外,另有一种媚香,颜⾊也红 ![]() ![]() 雍王笑道:“二哥放心,这酒虽异寻常,却是由法王开出秘方,由我命人配制的,其中并无燥烈之剂,多用亦不至便伤⾝体,但饮无妨。”说着,先将自己那一杯一饮而尽。 中燕也笑道:“此酒系我承王爷之命,亲手配药,命人监制,除鹿茸参苓各种花朵香料等物而外,绝无金石之剂,不但王爷常饮,便小弟也叨陪过一两次,不但醉后也只⾼卧一会而已,连头晕呕吐口⼲⾆燥之弊俱无,怎么您反疑惑起来!” 说着,也将自己一杯⼲了,红⾐喇嘛又哈哈大笑道:“年爷疑惑这酒里有⽑病吗?老实说,我在六王府已经蔵⾝不得,承蒙您托人暗中示意到王爷这边来得免一场大难,心方 ![]() ![]() 说罢也将那酒一下倒下口去一照杯道:“此酒妙用,全在补虚保元,您是纯 ![]() 羹尧不好再说什么,连忙也将酒饮下,一面笑道:“我因法王素参 ![]() ![]() 红⾐喇嘛又笑道:“年爷您又小看我咧,我那妙法,乃是不传之秘,如果仰仗药力也不算功夫咧。 说罢,又命那少女将酒斟満,一面笑道:“可惜您非此道中人,我却难说咧,您不信,只一问王爷和云爷便全知道了。” 羹尧微笑道:“关于此道,我早说过了,本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只要这酒中并无燥烈之剂,又何须问得?不过您那阿几酥丸以后却不能再用咧!” 红⾐喇嘛正⾊道:“年爷以为那阿几酥丸便是舂药吗?其实也不尽然咧,它可以杀人,也一样可以救人,这全在用得如何,老实说,这药出自秘授,它可以毒死人,一点痕迹没有,便和无疾而终一般,也可以使人狂疯有力如虎,有时人患虚脫,五痨七伤,照样可以立起沉疴,其病若失,不过份量与用法不同而已,要如果只能毒人,那毒药太多了,敝教又何必珍如异宝咧!” 羹尧方 ![]() 说着,又举杯相劝,目顾少女道:“你快去催一催她们,不要再延宕时间咧!” 那少女替各人斟満酒请了一个安,便退了下去,转向金屏之后,不一会,乐声一变,突转⾼亢,忽从屏后转出四个⾚裸着上⾝的少女来,一式⾚膊露背,只 ![]() ![]() ![]() ![]() ![]() 那少女笑了一笑却不肯依,转偎得更近,一手举杯,一手搭向肩上来。 雍王和红⾐喇嘛,各揽-女,不由全哈哈大笑不已。羹尧愈窘,接过杯来,推开少女,离座而起。直 ![]() 羹尧方重⼊座,忽又听金鼓齐鸣,乐声陡转雄壮,从那金屏后面,又转出两行少女来,一行四人,一律穿着红粉⾊掼跤厚布袄,下面⾚⾜蓝裙,另一行也是四人,一律穿着淡青⾊惯跤厚布袄,下面⾚⾜⻩裙,一出屏风,便先对着座上一字排开屈膝请安,然后仍分两行,东西相向,分成四对,互相扭定摔起跤来,时而你把我从头上翻过去,时而我又从你背上翻过来,四对手法完全一致,应着乐声一点不 ![]() ![]() ![]() ![]() ![]() ![]() ![]() ![]() 羹尧只笑了笑道:“这几个女孩子,能教到这样,也算不错,不过可惜未免画蛇添⾜,能将脫⾐举⾜那两手免去不更好吗?” 红⾐喇嘛笑道:“这是见仁见智,各有不同,既承见许,且尽一杯如何?” 羹尧方才推辞,那旁立少女已经取杯子送到口边,人渐偎近,只得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接着雍王中燕又各敬一杯,这以后半晌但闻乐声,却不见有人上场,直等三人敬罢酒,忽又乐声转促,一阵鼓声急如骤雨,蓦地里,从那金屏后面,滚出四个⾁球来,四面旋转不已,再定晴一看,却是四个⾚裸少女,一路筋斗打出来,两脚叉在项下,背脊贴在地下转着,其疾如风,直到座前,才一齐站起来、请了一安退去。羹尧不 ![]() ![]() ![]() ![]() 红⾐喇嘛大笑道:“王爷放心,这酒至多令他昏睡上一两时辰而已,决不至有伤⾝体,不过,这样一个少年人,定力便再好,在我这种场面之下,也未必便能把握得住,万-破了他这一⾝好功夫,却未免可惜咧。” 雍王大笑道:“这倒无妨,此人本来是个将才,一生得失决不在这点小技。” 说着,便向中燕耳畔,悄悄说了几句,竟命人将羹尧抬向后进密室,脫去⾐服,让他睡好。羹尧一觉醒来,也不知经过多少时间,只觉得耳畔笙歌已息,浑⾝有点懒洋洋的不得劲儿,项下却枕着一条滑腻如⽟的手臂,鼻端也有-阵阵的馥郁脂香暗送,⾝边似乎还睡着一人,大骇之下,忽然睁开二目-看,只见绛烛⾼烧,重帷低下,⾝子却睡在一张大 ![]() 那少女虽被推出被外,但绝不害怕,转娇笑道:“我名莲儿,适才已经伺候您半天,难道您竟忘了吗?您别害怕,我是奉了王爷和法王之命,来传您妙法的,据法王说,以您的骨格,真要学会了这秘法,将来便受用无穷咧!” 说着,一掀锦被,又待偎将过来,羹尧一看,果是适才首先伺候脫⾐,后来舞那银盘的少女。 忙又喝道:“你休得胡说,便有王爷之命,我也决不愿学那混帐 ![]() 那莲儿索 ![]() ![]() ![]() 羹尧不 ![]() 说着将被一裹,⾝子侧向 ![]() ![]() ![]() 接着,那莲儿抱了一堆⾐服放在 ![]() 说罢,便自退了出去,羹尧匆匆穿上⾐服,走出重帷一看,只见所居原来是一间香闺绣阁也似的卧室,外面灯烛辉煌,雍王和那红⾐喇嘛,均已⾐冠齐楚对坐着,一见羹尧出来,一齐站了起来,同声谢过道:“适才游戏,实属不当,还望恕罪。” 羹尧微笑道:“王爷相试无妨,不过却辜负法王一场布置咧。” 红⾐喇嘛脸上一红道:“年爷真是⾊相皆空,一尘不染,令我钦佩之至,不过此举皆系雍王爷所命,我不过奉命而行,还望见谅。” 羹尧面⾊微沉道;“我知道这是王爷的意思,否则对法王自难冒犯,您那女弟子便难逃公道咧!” 红⾐喇嘛见他虽然谈笑自若,倏然眼露威光,便绝不是一个少年书生模样,不由吓得一哆嗦,暗自打了一个寒噤道:“如非王爷之命,我焉敢命她们如此唐突之理,本来云总管向我传王爷之命,要如此做法,我便不敢答应,所以方打算先看看您的功夫,想不到因此一上来就丢了一个大人,如非王爷做主,我还真不敢再冒犯咧。您这样功夫,这样定力,便我佛教下阿罗汉也不过如此,还望明察才好。” 雍王大笑道:“你两位全别说咧,老实说,这全是我的意思,谁也不许再放在心上。” 接着又道:“二哥真是天下的忍人,什么事全提得起放得下,这幸亏我们是至亲至戚,彼此无殊一人,否则如果我二人角逐起来,便只这点小节,我也非输给二哥不可咧!” 羹尧闻言,不 ![]() ![]() 雍王又笑道:“我不过一句戏言,怎的二哥便如此认真起来?以后还有若⼲大事须共担当,如果这样,彼此反不好处了。” 说着又看着红⾐喇嘛道:“外面已 ![]() 雍王笑道:“适才闹了这一会也够了,还要她们伺候做什么?” 说罢,挥手俱令退去,一面掩上房门向羹尧笑道:“二哥不必见疑,适才之事,不过偶尔游戏,说过便算了,我现在有两句心腹之言,要与二哥说明,一切还望不必避忌才好!”羹尧忙道:“王爷有事,只管吩咐,羹尧无不从命,即使万死也在所不辞。” 雍王一把握紧了他的手,一脸真挚之⾊道:“自古成大事者,必有其羽冀与股肱之臣,小弟和二哥自那邯郸店论文以来,一向便以心腹相视,所以绝无隐讳,皇天后土实鉴愚忱,怎么二哥有时还不能置信?老实说,我在诸皇子当中,非长非 ![]() 羹尧又躬⾝道:“王爷如此恩遇,羹尧自无⽇不在铭 ![]() ![]() 接着又笑道:“果真我有那个福命,但愿长保现在这一份友情,不让严子陵笑人便够咧。” 羹尧不 ![]() ![]() 说着相与大笑,灭烛就寝不提。在另一方面,这时候,那房上却有一人微晒而去,饶得屋內的雍王羹尧,和东间上宿的云中燕,三人都是大行家,也全被瞒过。原来那李飞龙的妹妹⽟英,自来府以后,嫂嫂张桂香虽然好多事全落在她的眼睛里面,心中大不以为然,但她素来沉默不喜多言,又幼遭孤露,在哥哥手里长成,对于这位素来风流已惯的嫂嫂哪敢说什么,一向只好闷在心里,自从云氏一家来了以后,最初对中凤尚存戒惧,不敢接近,后来看见雍邸阖府上下对中凤全非常敬重,又居然肯把那武当门中独有灵药,慨然相赠,不 ![]() ![]() 中凤不由心中吃了一惊,连忙停住脚,再听时,又听⽟英娇喝道:“云二爷,您可放尊重些,我是奉了年姐姐之命,来寻云姐小,您为什么把我骗到这里,说出这种话来?这里是王府,今天又是福晋的千秋,您要让我嚷出来,大家可全不是意思。” 接着,又听中燕冷笑道:“李大姑娘,您别装着玩儿咧,真人面前用不着说假话,您一家子,能有几个人是⼲净的?咱们 ![]() 接着便听啪的一声,似乎中燕挨了一个嘴巴,又听⽟英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満口胡说,你姑娘今天与你拼了。” 又听中燕怒道:“好丫头,你云二爷打算和你相好,是瞧得起你来,你竟敢动手打人,我要让你就这么走出这个亭子去,也不算是赛子都云中燕。” 说罢,追逐有声,似乎两人已经打了起来,中凤不 ![]() 中燕素昔惧怕这位妹妹比⽗亲还要厉害,一听中凤走来,连忙住手,只说了一声:“这不能怪我,谁教她先动手打人。” 便待逃去,中凤又娇喝道:“你且慢走,我有话说。” 中燕只有像 ![]() ![]() 中凤一面抚着她的胳膊安 ![]() 中燕一听,连忙赔笑道:“妹妹,您一点也没说错,方才我可不是教人家给灌了个八成,连自己说的什么话也不知道咧。” 接着,又涎着脸道:“李大姑娘,您千万别生气,还瞧妹妹份上,饶了我这次吧,那打算⽩打了还不行吗?” ⽟英不语,只在呜咽着,中燕又作了一个揖道:“李大姑娘,算我错咧,您多担待一点,我这也就走咧。” 说罢,二次提脚又要走去,中凤又喝道:“且慢,事情可没有那么便宜,你想就这么一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中燕又涎着脸道:“好妹妹,您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人家李大姑娘全不开口咧,您还有什么说的?” 中凤怒道:“你以为人家不说什么,事情便完了吗?须知人家是看在我份上咧,现在不把事情弄个一清二⽩,你以后还打算再欺侮人是不是?” 中燕把⾆头一伸道:“亏你还是我妹妹,人家已经揍了我一个嘴巴,您不说是打折胳膊向里弯,替我说上两句公道话,倒说是我还打算欺负人,天下有这理吗?” 中凤大怒道:“谁跟你油嘴滑⾆的?如今不管人家李大姑娘如何,我先不能饶你,你有冤屈不妨向老山主和王爷面前告我去,要依我说,第一是你从今以后不许再和李大姑娘背着人说一句话,第二件是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一个人,第三件是自己再打掉三个嘴巴以儆将来,依得也得依,不依得也得依。” 中燕又涎着脸道:“第一第二两件我全依妹妹,第三件,我那个嘴巴已经挨得不轻,您要教我自己再揍自己那可不太难为情吗?” 中凤却冷笑着说:“不行,你既知道难为情,为什么把那猫儿溺灌下去信口 ![]() ⽟英不 ![]() 中凤忙又道:“既如此说,你还不谢过李大姑娘,快些走开吗?” 中燕闻言,不由如释重负,连忙又作了一个揖,外带腿子一屈,请了一个安,便一溜烟逃了,中凤等中燕去远,又附着⽟英耳朵道:“我这哥哥本来就不是人,除了言语冒犯以外,没有得罪您吗?” ⽟英头摇垂泪道:“他没有怎样,只不过话太混帐而已。” 接着又掩面悲啼道:“其实也不能怪云二爷,只怨我命太苦,我那哥哥嫂嫂本来全不是人,怎么能不让人看轻咧。” 中凤见她哭得泪人也似的,连忙又扯着纤手低声道:“你放心,我这二哥经我嘱咐以后,他不但以后决不敢再向你无礼,更不敢把事 ![]() 说罢,不由分说,竟携着⽟英的手,一路避着人绕道花石丛中,到了自己所住借荫楼上坐下,所幸二婢因为祝寿也去看热闹尚未回来,只孙三 ![]() ![]() ⽟英-手拿着手巾,又擦着眼泪道:“姐姐,谢谢您,这事既承您这样关顾我,还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不过我的命委实太苦,这府里便再好些,恐怕我也不能久待下去咧。” 中凤不 ![]() ⽟英闻言涨红了脸,把手巾掩着一张俏脸又呜咽起来。 中凤连忙并肩坐下,附耳小语道:“妹妹,我们全是女孩儿家,这里又没有第三人,除了我那混账二哥还有谁曾欺负你来赶快告诉我,多少也可以替你拿个主张,要不然受了委屈闷在心里可不好,再说,你一个⻩花少女,三个哥哥死了两个,大哥大嫂又全在这里,听你说,此外又别无亲人,不在这里又到哪里去咧?如果再到江湖上去 ![]() ⽟英只 ![]() ![]() ⽟英一揭脸上手巾,猛一抬头,又看了她一眼,泪痕藉狼的道:“其实这事也过去了,不说也罢,我也并没有受什么了不起的委屈。”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都怨我出⾝太差,又有一个教人看了不顺眼的嫂嫂,所以谁也没有把我看成正经人,这又怎么能怪别人咧。” 说罢,脸上一红又泣不成声道:“便连王爷也几乎把我当着嫂嫂看待咧。” 中凤不 ![]() ⽟英红着脸道:“那是教我嫂子坑的,不过王爷到底是个有⾝份的人,只教我两句话便僵回去了,幸而没有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今天怨不到又遇见了您的哥哥云二爷也竟拿着我看成嫂嫂那样的人,您看,这府里我还能待下去吗?” 中凤闻言半晌不语,忽然又握着纤手看着她一笑悄声道:“王爷不比我二哥,他既看中你,为什么不索 ![]() ⽟英忽的夺过手去嗔道:“人家把您当作亲人看待,所以连告诉不得人的话全说了,谁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竟对我说出这种话来,难道连你也把我看成和嫂嫂一样吗?” 中凤又笑道:“你别恼,玩笑是玩笑,正经是正经,我说的是实话,你要让王爷收了房,将来万一王爷有那么一天,你还不是一位贵人?弄巧了连西宮娘娘全有份,这也算是委屈你吗?” ⽟英唾了一口道:“啐,您既想做西宮娘娘为什么不嫁他去,和我说这些混话做什么?” 中凤不由脸上也有一点热热的笑道:“我是为你打算,你为什么要扯到我头上来?这在别人也许是求之不得的事,你那令嫂不就是这样吗?你为什么反不愿意咧?” ⽟英脸⾊一沉道:“姐姐,我因为平⽇极其敬重您,适才又承您盛情,替我解围,所以才一吐心腹之言,如果连您也这样说,那我还有什么地方哭去?对不起得很,福晋和年娘娘全在等您,快请前去吧,以后我也决不敢⾼攀咧。” 说着,索 ![]() 说完便待下楼,中凤连忙一把扯着笑道:“你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我不过才说上两句笑话,怎么又急了咧?瞧你这样儿,难道真打算就此绝 ![]() 接着又道:“你别着急,咱们说正经的,方才是逗你玩的,老实说你这份志气我真钦佩无已,不但绝不能与你那嫂子相提并论,便在一般世俗女子中间也很少有,从今以后,咱们还要多亲近才好,如若你怪我说错了,我先向你赔个不是如何?” 说罢。放开手福了一福,又拦住去路笑道:“我们再聊一会儿,一同出去不好吗?” ⽟英见她一脸真挚之⾊,连忙也还礼不迭,一面凄然道:“姐姐,您这不能怨我,谁教您也这样说咧。” 接着又坐下来道:“并不是我不害臊,什么话全说得出,您请想,我虽然是一个強盗的妹妹,从小就在強盗窝子里面长大的女孩子,但是自己也懂得二分廉 ![]() ![]() 中凤闻言,不 ![]() ![]() ⽟英笑了一笑道:“前些时我那么求你,您只不肯教,现在为什么反自己说起这话来。是又打算骗我吗?那这个空头人情我才不领呢!” 中凤见她泪痕犹新,忽然一笑愈增媚妩,不由也笑道:“就凭你方才这两句话,我就乐意,焉有骗你之理。” ⽟英闻言,连忙又站起来,扑地便拜道:“既如此说,便请您收我这个徒弟,索 ![]() 中凤倏然一惊,连忙还礼不迭道:“你怎么忽然跟我来上这一手?这可不是意思,我们岁数相仿,平⽇又情若姐妹,怎么能收你做起徒弟来?这不是笑话吗?” ⽟英仍然跪着,再也不肯起来,又凄然道:“师徒是以学问技艺为主,不在岁数大小,凭您所能,胜我千百倍,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像您这样人品、学问,和这豪 ![]() ![]() 说罢,又仰着脸泪光莹然道:“您别当我打算把您这功夫学去跟我嫂嫂一样为非作歹,须知-⽇为师,终⾝是⽗,您如肯收我这徒弟,自当谨守师门戒律,只稍走错一步,任凭处死我也甘心咧!” 说罢任凭中凤左说右劝,全不肯起来,中凤被 ![]() ![]() ⽟英这才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站起来笑道:“姐姐,您如今真是我的姐姐咧!” 从此以后,⽟英果对中凤处处视为嫡亲姐姐,有时背着人,执礼便如弟子一般,她人又伶俐,除拳术暗器一点就透而外,连女红、刺绣,读书全一一求教,只在人面前,还是一样,决不稍露特异之状,中凤也 ![]() ![]() ![]() ![]() 接着又听那和尚也笑道:“王爷您但放宽心,那药力还有一会,不怕什么铁汉,再是柳下惠复生,硬要他和一个⾚条条的大美人在一处,还真能有个不动心,硬生生的轰出来的道理,您不信,我此刻便派莲儿去,保管一到天亮他便说不成嘴咧。” ⽟英一听,分明是在捉弄羹尧,不 ![]() 微闻雍王笑道:“这也算拖你下⽔吗?我们这法王看家的本领已全教你学去呢,还不值得吗?你既想打抱这不平,便由你去一趟如何?只要年二爷肯和你好上那也无妨,你愿意去这趟吗?” 桂香笑唾一口道:“啐,我才不丢那人咧,万一不成,那以后我还有脸见他吗?” 雍王笑了一笑道:“你又忘记在那兴隆集开店的一场咧,如果万一成功,不也趁了你的心愿吗?” 桂香又浪笑道:“人家才不像您这等随顺,不信您只要派上一个人去试便知道咧,您打算教我再去上这恶当那是⽩费,随便您说什么都行,我就是不去。” 那和尚也道:“李大嫂今晚还有要诀未传,不去也罢,不过你说那年二爷一定不肯随便,我倒真有点不信,且着莲儿去一趟便知道咧。” 接着似乎另一女人在说什么,那说话声音却很低,无法全听清楚,只略似承应奉命前往 ![]() ![]() ![]() 那少女笑道:“我是奉命而来,倒不管他醒了没有,他现在是在李大 ![]() ![]() ![]() 那丫头答应一声:“是。”便接过宮灯吹灭,放在一旁,那少女径向西间而去,⽟英在房上听得分明,连忙也纵向最后一道房上,仍用前法,蔵在西房檐下向窗里看去,这一次那西房窗子却半掩着,一点也不费事,便可将房中情景一览无余,等她才将⾝手绷好,那少女已经进了房,先将前面一盏银灯剔亮,一看內面两重帷幔全⾼悬着,那 ![]() ![]() ![]() ![]() ![]() ![]() ![]() ![]() ⽟英不由一怔,忙道:“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中凤寒着脸一言不发,只提剑跟在后面押着,⽟英几次要问,全被喝止,直到楼上方才娇喝道:“你论份际是我义妹,论公事,是我手下队员,为什么擅自出府,直到现在才回来,还不快说实话吗?” ⽟英怔了一怔,连忙跪下来道:“姐姐,您别生气,等我一说,您就明⽩了。” 说着将所见所闻含羞略说了一遍,中凤不由呆了半晌,涨红了脸道:“这王爷也就忒嫌无赖得很,怎么竟做出这种事来。” 接着,又放下宝剑扶起⽟英笑道:“也亏你有耐心看到现在,不羞死人吗?” ⽟英趁势站起来,也红着脸悄声道:“我一个女孩儿家,谁肯听那些混话?要不是因为他们要捉弄年二爷我早回来咧,谁教您是我姐姐师⽗呢?” 中凤脸上不由更加红得厉害笑骂道:“方才吓得鬼也似的怪可怜,如今饶了你,又连我也取笑起来,照你这样淘气,就该打上几下才对。谁知道你这半天闹的什么鬼咧!” ⽟英见中凤面上已无怒容,又笑道:“我闹鬼,您不信明天问问年二爷去是不是这么着来。” 又霎霎眼道:“对不起,今晚的事,我已算是缴过令了,现在回去要觉睡咧。” 说罢,娇笑连声下楼径去,中凤独坐楼上,又沉思半晌,一看天⾊已经大亮,不 ![]() ![]() ![]() ![]() ![]() ![]() ![]() 羹尧练罢一趟拳,正一收势,急见中凤穿着一⾝薄罗⾐裙,笑眼盈盈,站在花下,便似一株带露牡丹一般,为时恰好晨曦末上,宿雾初收,看去更加 ![]() 中凤一双妙目一转。又笑道:“绣是已经绣好了,不过还有两处,⽩己看看不太好,以致还没敢拿出去,您能替我看一看吗?” 羹尧一面放下长⾐,一面道:“这幅⽩⾐大士既出针神之手,又是精心着意之作,焉有不好之理,不过能让我再开一开眼界也好,只怕我这外行,连缪赞一词全不敢咧。” 中凤微嗔道:“人家和你说真话,你为什么反瞎恭维我一阵?这是仿李龙眠的⽩描法先勾下来的,就算你对刺绣是外行,难道连画理也外行吗?” 说罢⾝子一转,便肃客前进,一面又道:“我等你这法眼就正已经两天咧,要是看了不说实话那我可不依。” 羹尧只笑了一笑,跟在后面,一同到了借荫楼上,二婢献茶之后,循例退去,中凤开了⾐橱,当真取出那幅⽩绫斗方来,羹尧接过,揭开上面一张薄纸一看,果是仿李龙眠⽩描笔意的一幅⽔墨观音像,不但栩栩如生,而且⾐折勾勒笔致奇古,墨花浓浅,也深浅有致,不由赞不绝口,中凤又嗔道:“我拿给你看是要你指出⽑病来,好想法改过,你却又 ![]() 说看,用纤手一指⾐角道:“这一笔就嫌太弱,不太合式,不就是一个败笔吗?” 羹尧笑道:“要依我看,已经够好的了,你要笔笔都像铁划银钩一样,便起李龙眠而问之,恐怕他也要说声仆病未能咧。再说,宮眷佞佛,不过烧香礼拜而已,你要这样一笔不苟,不嫌太费劲吗?” 中凤又⽩了他一眼,索 ![]() 接着,又嫣然一笑道:“小妹直言,尚请师哥勿罪,但望能将这个⽑病改过来才好。” 羹尧见她说时一脸娇嗔,倏又转成笑容,分明词在借此讽劝,又恐自己生气,也忙笑道:“师妹金石之言,自当书绅以识,不过愚兄自问,生平尚少失德,虽然间有脫略之处,或出无心,如今⽇,直言相告,以匡不逮。”中凤脸上一红微笑道:“我也不过说说罢了,你这样一说又是见外了。” 接着又笑道:“闻得师哥近⽇和王爷越发⽔ ![]() ![]() 羹尧闻言不 ![]() 中凤又笑道:“这也不过偶然听说而已,自古道受恩重则难以自拔,即以他待你而言,还不是推心置腹,恩重如山吗?” 羹尧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我也早已想过咧,如以他此刻待我自是无微不至,不过如以大义而言,我却决不至自甘于王景略一流人物,只要我不窃窥神器,攘为己有,则天下后世自有公论。” 中凤抿嘴一笑道:“但愿能如此才好,不然顾世伯便辛勤数载,终有楚材晋用之 ![]() 羹尧正⾊道:“此志此心惟天可表。” 接着猛一沉思又笑道:“师妹最近又与南中诸侠已有联络吗?不然何出此言呢?如真有人在此,还望赐我一见才好,我现在正苦于有好多事,无法分⾝咧!” 中凤道:“你为什么老疑惑到这个上去?” 说着红 ![]() 说罢又道:“你有什么事无法分⾝?我虽是一个弱女子,不⾜以当大事,或许还可借着代筹一二,能稍见告吗?” 羹尧略一沉 ![]() 中凤闻言,也沉 ![]() 羹尧想了一想道:“好在这不是十朝半月以內的事,只好慢慢再想法子,不然就急也无用,但却丝毫 ![]() 中凤头摇道:“此去江南,就按站走也得好多天,,再要把各地的忠义之士全暗中招呼到了,至少也得一年半截才有个安排,如果等他车驾出巡,那就太迟了,你我如不知此事也还罢了,既已知道,怎么能让它拖延下去?只可惜你我全无法分⾝,不然就连夜南行也说不得呢!” 说罢,又粉颈低垂,思索了好半天道:“师哥,如今事急咧,目前我是无法私自出此王府一步,否则便诸多不便,你能青⾐小帽到个不相⼲的地方去跑一趟吗?” 羹尧正⾊道:“只要于事有济,我便设法托故出京一行,也末为不可。” 中凤看着他又微笑道:“这事并用不着出京,只还在这九城以內,不过我去不便,你如改换一套不惹眼的装束,还可去得,只要能由这条路子上,寻着一二人,那以后互通消息,便不太难了。” 羹尧诧异道:“既在这九城之中,师妹去上一趟不也行吗?” 中凤脸上一红道:如今我不比从前,有些地方却不便去咧,再说,这里是王府,我如大⽩天里,还和野丫头也似的,随便出⼊,満街 ![]() 说着,又笑道:“你且请稍坐,容我去检出一样东西就来。” 说着,立刻起⾝,打开一只箱子,寻出一面小小竹牌来,递在羹尧手中道:“前此我不是有一支金凤令在师哥处吗?你只消将此竹牌和那金凤令,一齐拿去,到祟文门外,寻着双协顺店酒,再问一个王胖子,告诉他,就说金凤儿要到⽩⾐庵烧香,问问他斋期在什么时候,他如若说斋期未定,改⽇再来听信,你便说金凤儿因为⾝体不好,许下愿心不能过迟,就不当斋期也要还愿。请你先通知老佛婆把庵中打扫打扫,三⽇之后再来听信,他必定说金凤儿人在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自己不来,你便将那金凤令递过去,他见我金凤令,也许会定下一个⽇期约你再见,你便回来告诉我,再定行止。如果你一问斋期,他便说斋期就在今天,你教金凤儿就来,那你便须立刻将金凤令递上,他验过我那金凤令之后,一定很客气,仍将原令 ![]() 中凤说罢之后,颜⾊骤然严肃,看着羹尧立等答复,却绝非平⽇光景,羹尧忙也正⾊道:“这事关着好多遗民志士的生死存亡,也是我表明心迹,报答恩师教诲的一个开始,便再委屈些,也须做到,何况又是代替师妹做的事,焉声办不到之理。” 中凤闻言又嫣然一笑红着脸道:“这是我师⽗嘱咐下的,不到有生死关头的大事,决不许用,你去却千万大意不得,更不能夹以私事咧。此外此事极其隐秘,你最好先穿便服出去,带上一套⾐服,找上一个小店住下,换上那⾝⾐服再去,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须知这里的主人翁,虽然对你无微不至,却也防闲极严,说不定他让你打听旁人,又暗中在打听你咧。” 羹尧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自有方法决不让第二个人知道便了。” 说罢,将那面竹牌慎重蔵好,又商量了一会,才告辞下楼。回到前厅秘阁,将府中公事略微料理之后,一看天⾊尚早,便径回自己私宅,寻出那支金凤令,吩咐从人伺候上衙门,换好公服到本管衙门转了一下,又换好便服,遣回车马仆从,独自向大街上走去。先寻了一个酒馆,稍进饮食,然后又分别在三个估⾐铺,买好一⾝布⾐,用包裹包好,出了祟文门,照中凤计划,寻了一个客栈住下,将⾐服穿好,头戴一顶瓜⽪小帽,⾝穿老蓝布长袍,玄青布马褂,下面黑布撒脚长 ![]() ![]() 那柜上坐着一个五十上下的花⽩胡子老头儿,正在看着帐簿打着算盘,一听猛然把头一抬道:“您找谁?咱们这儿来往客人极多,姓王的也有好几位,掌柜的可不姓王。” 羹尧又赔着笑道:“我要找的一位,外号叫王胖子,也是人家让我来捎个信,可没提他的名字,您这儿有这个人吗?” 那老头儿看了羹尧一服笑道:“照这么一说,您是问的王把式了,他是一位赶脚的朋友,倒是咱们这儿的老主顾,看情形这个时候也该来咧,您要没有什么事,不妨先闹一壶喝着等他,要不然,他是一铳劲儿,照例一大碗酒,两个钱的花生吃完便又走了,您再要找他,那可是明儿见咧!” 羹尧一看那大酒缸盖上已经围満了人,无法落座,不 ![]() ![]() 那老头儿向羹尧上下打量了一下道:“您来照顾小店,便是财神爷,哪有什么不行的。” 说着便命伙计,舀了一大碗酒,拨了一碟卤菜,又掇来一张⾼脚凳子,在柜上放好一双竹筷子,羹尧坐着,慢慢的喝着酒,因为自己对于江湖人物,颇多 ![]() 接着又听⾝后有人道:“他妈的,今天赶了两个短站,还不够一壶子酒钱,真要有朋友找我,那这酒帐便有人给,不用向您赊咧!” 羹尧猛一掉头,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短⾐汉子,一手提着一条驴见愁的长鞭,一手拿着一顶破草帽,当扇子扇着,敞开 ![]() 那人也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哥儿,您找王胖子有什么事?别瞧我不太胖,觉得这个外号不太合式,那可是当年的事,如今只因我⼲上这个 ![]() 说着大喝道:“掌柜的,快将我的例酒拿来,人家客人也许还等着赶路咧!” 那老头儿向柜旁伙计笑道:“王把式的酒菜向来是例行公事,连问都不用问的,你们还不赶快给送上去吗?” 那伙计也笑了一笑,舀了一大碗酒,向羹尧⾝侧一放,又取过一包花生米,那人更不怠慢,放下长鞭,左手擎着酒碗,向口里倾倒,右手拈着几粒花生米,连⽪也不去,等咕的一声,咽下一大口酒之后,顺便向嘴里一抛,只嚼得两三下,又是一大口酒,便站着片刻,酒和花生米都尽,大笑道:“如今我的公事已经办完咧,您到那儿去快说罢。” 羹尧见他虽是赶脚把式打扮,却一脸精悍之⾊,又豪迈异常,不由笑道:“您够了吗?再来上两碗如何?” 那人大笑道:“多喝上两碗酒倒无妨,可是,您也许有事,说不定要赶多少里路,我若醉了,随便哪儿一躺都行,您要误了事该怎么办?要依我说天⾊不早,您别让了,咱们谈买卖是正经,您到底打算上哪儿去咧?” 羹尧闻言也不再客气,立即掏出钱来,把帐算了,走出店门一看,果然外面拴着一条黑驴,那人解下缰绳又笑道:“究竟到哪儿去,您快说呀,太远了我可不能去咧!” 羹尧笑了一笑道:“我可不到什么地方去,不过金凤儿托我向您捎个信,她要到⽩⾐庵去烧香,教我问问您斋期在什么时候?” 那人不 ![]() 说着,抄着鞭子,牵着驴,走进一条小胡同,睑⾊微沉道:“斋期就在今天,您教金凤儿就来,这是敬神的事,可耽误不得!” 羹尧连忙一手掏出金凤令递过去,那人接过详细一看,仍旧 ![]() ![]() 羹尧忙又掏出那面竹牌道:“对牌已经带来,还请再为验过。”那人接过竹牌,又看了一看道:“既如此说,您随我来吧!” 说着把竹牌 ![]() 说罢等羹尧上车以后,将车帷放下,连车帘也下了个完全不透气,那赶车把式,跳上辕,一声吆喝,那辆车子便云飞电掣也似的走动起来,好半会方才停了下来,羹尧再看时,却是一座极大院落,似乎已在一座大宅子里面,那车把式,一面扶着羹尧下车,一面又向车旁一个精悍少年道:“这位是凤姑娘派来给老师⽗请安的,令子对牌王胖子全验过了,也许有要紧的话说,您快速去回一声。” 羹尧牢记中凤之言,方待下跪,那人连忙拦着笑道:“您慢着些儿,值年人在里面咧。” 说着,携了羹尧,直趋北面上房,到了中堂,只见房子并不太大,陈设却颇似一个书香之家的书斋,一个五十以上六十不到的人,正在南窗下,伏案作画,少年走上前去先躬⾝道:“回师叔的话,现有老师⽗门下的凤姑娘派人求见,他那金凤令和老师⽗对牌,都由王胖子对验过,着胡四送来此地,师叔有话吩咐吗?” 那作画的人,停笔猛一抬头,见羹尧已经立在门內,把头一点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凤姑娘打发你来的吗?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咧?” 羹尧连忙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三个头然后朗声道:“弟子年羹尧谨代金凤儿叩请老师⽗万福金安。” 那人闻言掷笔大笑道:“原来是你,这就难怪凤姑娘敢以这等重任相托咧。” 说罢连忙走过来,一伸手扶了起来,又笑道:“你师⽗肯堂先生,早已对我们说过,他花了好几年工夫,方作成你一⾝文武全才,闻得你已中了进士,又和雍王结成郞舅至亲,不好好去巴⼲功名,怎么到这里寻起我们来?这事一经传出去,说不定就是灭门之祸,你知道吗?” 羹尧忙又跪下道:“弟子幼承师训,无时敢忘夷夏之防,今天来此,便是为了有机密大事禀告,即使因此族灭也在所不惜。” 那人双手一撮,立将羹尧又扶起来,上下一看大笑道:“你果真能如此,那也不负肯堂先生雪天北上一番教诲,更不负凤姑娘所用一番心机,不过她为什么自己不来咧?” 羹尧一看那人⽩面修髯,虽然略显清癯,看去便像一个老书生一般,却精神 ![]() 羹尧一抬眼,见那六尺幅的宣纸上,画着一幅古松,松上立一只顾盼有致的苍鹰,似乎松下怪石才补成一半,忙道:“如此说来,您一定是江南八侠当中的路民瞻路师叔了。弟子自束发授书,即闻恩师以师叔品德威望相告,想不到直到今⽇才能见着。” 说着又拜了下去,路民瞻又拦着道:“我与令师肯堂先生,虽属忘年之 ![]() 羹尧坚持道:“敝业师早曾说过,只要遇上诸位师伯叔,必须叩拜如见他老人家一般,弟子怎敢无礼。” 路民瞻只得由他叩拜了,又还了半礼相邀⼊座道:“老弟方才口称有机密大事相告,但不知是何机密能先见告吗?” 羹尧忙将所闻南巡之事详细说了。 路民瞻沉 ![]() 羹尧接着又将近来的布置和已派马天雄南下访师请训的话说了,只没提起自己和中凤的私事。路民瞻大笑道:“令师肯堂先生此刻正徜徉于潇湘云梦之间,你教他到哪里寻去?这一次也许空劳跋涉咧。” 接着又笑道:“此事我倒又不解咧,那凤姑娘,既有老师⽗对牌在⾝,又知京中我等必有一二人在此探听消息,并知⼊门之法,为什么反舍近求远起来?” 羹尧不由面⾊微红欠⾝道:“一则中凤师妹坚守师训,不是万不得已的紧急大事,决不敢惊动,二则她也许因为自己不便露面,诸多不便,所以事前未对弟子言及,才宁可让马天雄去多跑一趟。” 路民瞻看了他一眼又微笑道:“老弟只要不怕灭族,肯为我炎⻩华胄争一口气,一遇上大事,我辈必随时派人相助,即使你那⾎滴子此刻需人,我也可以先着一二人前往以供驱使…” 羹尧方才喜形于⾊道:“如师叔随时指点,赐派一二得力人员那就好了。” 路民瞻头摇道:“话虽如此,不过还有两事,老弟却须留意,第一我这地方,以后不必再来,否则彼此均有不利,第二我那出派去的人,决不能由你推荐,以免允祯等人起疑,你能答应吗?” 羹尧不由一怔道:“那么以后如须联络,师叔又如何派人去咧?” 路民瞻笑道:“你那私宅我已在肯堂先生口中,稍知概略,你此番回去,只要仍宿昔年读书之所,我们少不得不时有人前来洽商,只须屏去僮仆不令在侧,别让外人进去,再定下一个暗号便行了,至于我们派去的人,或许直接投奔允祯那厮全说不定。” 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铁铸箭环来道:“以后你如看见,有人右大指上套有此环的,便是自己人,只须说一声,你这箭环是哪里买的,他如答应,这是先人所留纪念,现在无处可买,你不妨索看,但牢记这环形式质料,便可明⽩了。” 羹尧接过一看那环与扳指无异,只是铁质略有不同,黑中带亮,一边用紫铜丝嵌作一轮旭⽇,一边用银丝嵌作半圭斜月,不 ![]() 路民瞻正⾊道:“你对这环仔细看过吗?怎么便知道他能仿造假冒咧?” 羹尧不 ![]() 羹尧一看那尊神像不过只有蚕⾖大小,却须眉宛然,神态非常生动,不由肃然起敬道:“弟子不敢亵渎,这真是烈皇帝御容吗?” 路民瞻笑道:“这不过写意而已,你何必刻舟求剑咧?老实告诉你,此环外嵌⽇月取复明之意,內嵌御容即时刻心怀故主之意,无非是为了使人难于仿造的一件信物而已,怎么会得形容毕肖呢?” 说着又道:“便这制环的铁,也是融合五金而成,所以永不生锈,看去便如乌金一样,寻常匠人也造不出咧。” 说罢,又将那环索回收好道:“这环只见面用上一次,便须收回,决不常留在某一个人手上,你只要记清便行了。” 羹尧连忙答应,又约定如果室无外人,便将窗户微开,靠窗桌上必定焚好一炉浓烈檀香,如有外人在內便将香熄灭,窗户也必完全关好,那去的人如未见面,仍以铁箭环为号,一切说好之后,这才告辞回去。路民瞻笑道:“你且慢走一步,仍坐原车回去好吗?” 羹尧心知路民瞻不 ![]() ![]() 路民瞻点头答应,仍旧着人唤来原车送到院落当中,便命登车,羹尧也不谦逊,拜辞之后径自登车,自己将窗帘放下,那车把式笑了一笑,驱车出了院落,微闻车轮辘辘,转了好半会,方才停下来,下车一看,正好仍在原来上车的地方,车把式一笑而去,羹尧因不知那人⾝份也只谢了一声,便自向所寓小客店,算了帐,换好⾐服,将那套布⾐存在柜上,也不回私宅,径向雍王府而来,才到花厅秘阁,便见值厅僮仆道:“年二爷,您到哪里去了?那十四王爷已经来了好一会,王爷着人到你府中和衙门里都看过,全未能寻着,想不到您却自己来了。快请进去吧,王爷十四王爷全不打紧,那程师爷可真急咧!” 羹尧一看室內灯火已经通明,不 ![]() 说着,直向秘阁走去,果见雍王与十四王爷允-正在促膝而谈,那程子云坐在一旁,一面晃着脑袋,一面唾花飞溅的道:“如果这样一来,随便哪位王爷成功全好,俺只想能仗二位王爷的福威,能够立功异域,封上一个万户侯,死后随便闹个武襄武壮的谥法便于愿⾜矣咧!” 雍王大笑道:“程老夫子,您错咧,本朝虽有封爵,却无万户食邑的制度,您立功不妨,却教十四阿哥怎么能违祖制咧!” 遥见程子云又一抹鼻头笑道:“哎呀,王爷,您怎么又挑眼儿咧?俺那全是书上学来的话,谁又能知道,现在的官制是个什么样儿咧?俺要真知道这些,还去编一部大清会典,进呈御览咧。” 说着,一见羹尧进来,连忙站起来道:“智囊来了,咱们再商量商量好吗?” 接着,雍王允-二人也站起⾝来道:“我们相候已久,你为什么才来?是偏了我们到哪里去赏花吃酒吗?” 羹尧道:“羹尧适因偶游琉璃厂,稍微耽误了一下,却想不到两位王爷传唤,来迟,还望恕罪。” 允-连忙一把扯着笑说:“年兄何必如此客气,现在我们全是一家人咧。快请落座,也好畅谈。” 雍王也道:“十四阿哥既不见外,二位也无须客套,否则反俗咧!” 说着一面也肃客就座一面道:“适才十四阿哥已经和我又进一步把话完全说明,以后在皇上面前,兵法将略,索 ![]() 羹尧笑道:“果能如此,不特是两位王爷之福,也是家国与亿万苍生之福,羹尧别无他求,只望能做一个盛世之氓便于愿⾜矣。” 允-大笑道:“年兄怎的这等淡泊?实不相欺,我此番前来,一则为和四阿哥商量大计,二则便要向您讨教将略兵法咧!” 羹尧看了程子云一眼道:“王爷对于这个如果向我垂询,那是问道于盲了,您⾝边现成放着程兄这等一个大行家,为什么反舍近求远呢?” 允-微笑道:“年兄您又言不由衷了,这九城之中,谁不知道年双峰是一位知名的将才,当真吝教吗?” 羹尧笑道:“我那也不过从书本上得来的学问,世无识者,遂有不虞之誉,如今在程兄这等大行家面前,怎敢放肆咧!” 程子云又一晃脑袋,摸着虬髯道:“您别当着两位王爷刻薄我好不好?说真格的,如果没有您这人,我也不敢妄自菲薄,确可独步一时,如今既遇上您,那只有甘拜下风,退避三舍了。” 允-顾盼之下又笑道:“您两位全别太谦,如以知兵而论,还不全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吗?不过,年兄却千万不可因此吝教。” 说罢,把手一拱道:“从明天起,我便聘年兄为文案,我知道您公事很忙,只要能隔⽇一过寒舍⾜矣。” 羹尧忙道;“王爷抬 ![]() 允-见他不肯答应,不由略形不快之⾊,雍王忙道:“既是十四阿哥一再相邀,二哥倒不可有拂盛意,还宜答应为是,好在他说明在先,只隔⽇一往,倒不一定便误事咧。” 羹尧无奈,只有答应下来,允-才欣然道:“年兄能这样才好,否则便是不屑赐教了。” 羹尧又逊谢再三,当夜雍王留允-程子云,四人小酌尽 ![]() 再等⼊室一看,早点香茗均已备好,二婢和孙三 ![]() ![]() ![]() ![]() 中凤悄声道:“你糊涂咧,今天我们要谈的话,能让她们听见吗?所以天才一亮,叫她们备下茶点之后,便全打发出去了。” 接着又笑道:“别客气了,你瞧你这一头汗,不擦一把脸行吗?他们全不在这里,我不伺候你,又教谁来伺候你呢?” 羹尧一面笑谢着擦着脸一面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带了好消息来咧?” 中凤笑道:“这还不是显而易见,只瞧你这一脸喜⾊溢于眉宇,便知道一定已经遇上哪一位师伯叔咧,要不然能这样形于⾊盎于面吗?” 羹尧放下手巾,把昨⽇所经详细说了,一面掏出竹牌还给中凤又笑道:“师妹,你这人做事真是严密极了,既有这条路子,为何一直对我守口如瓶半点不露,要不然,岂不省得马天雄多跑一趟?为何昨⽇在我未说出南巡之事,你还是不肯说,难道直到现在你还有点相信不过我吗?” 中凤不 ![]() 接着又脸⾊一沉道:“我并非要瞒着师哥,实因这事进出太大了,稍有差池,便粉⾝碎也不⾜以补过,你当闹着玩的吗?如今虽然已经可以和各位师伯叔直接联络上,可是今后你我这肩上所负的责任便更重呢,还望随时加倍留心才好,要不然。替自己惹下灭门之祸事小,稍一贻误大局那便槽了。” 羹尧见她双蛾深锁,脸⾊非常沉重,不由慨然道:“师妹请放宽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如在第三人面前决不稍露颜⾊,老实说,自从师妹见示师门渊源之后,我便久已以⾝许国,今后大事如能成功,自是我炎⻩华胄之福,倘若不成,我亦愿以一⾝任之,便以刀锯鼎镬相加,也决不会 ![]() 中凤慌忙拦住道:“这只须遇事留心,不矜不伐便行咧,一清早上你为什么又发起这样毒誓起来?也不图个忌讳吗?” 说着又嫣然一笑道:“这一来,你却不须发愁咧,既路师叔在此地,那便一切全好办了,他老人家和我师⽗顾师伯全是极 ![]() ![]() ![]() 羹尧笑道:“师妹见教得极是,不过目前我不但是这里的总文案,且又接了一位王爷的延聘呢!” 中凤不 ![]() 羹尧道:“他怎么不知道?要依我本不肯答应,还是他当面命我承应下来的咧!” 说着,又把允-昨晚在前面秘阁之中说的话,详细说了。 中凤笑道:“原来如此,照这样一说,这里一位夺储成功,你是皇亲国戚,固然是一套现成富贵,便那位十四王爷成功,你也是潜邸师傅,还怕不是左右逢源,还另做什么打算咧?” 羹尧也笑道;“如以一⾝妥稳富贵而言,能有这两条路子,还怕不有点眉目?只可惜我却志不在此,衷心这一点良知也不许这么做,要不然,倒也不难风云际会,置⾝贵显咧。” 说罢,又大笑道:“这也许是天祚华夏,遂使他二人尽⼊彀中亦未可知,这一来,以后我们的事就更好办了,可笑这两个主儿,还正勾心斗角,尔诈我虞,各逞机谋,却不知螳螂捕蝉,⻩雀在后,却正给了我们一个大好机会咧。” 中凤闻言不 ![]() 接着又⽩了他一眼道:“照这样一看,来⽇大难,却教我太放心不下咧。” 羹尧不由脸上一红道:“你不是说,早把婢媪全遣了出去了吗?这楼上只师妹与我二人,还怕什么?” 中凤又埋怨道:“你知道什么,我虽把她们打发出去,这院落门却没有关上,就不行有人无意中走来吗?” 羹尧道:“那还不容易,你等我下去把那院子门关上就行咧!” 中凤又慌忙拦着道:“那怎么行?你别胡闹,大家坐下,把这点心吃完,你也该走咧。” 羹尧见她⽟颊飞红,连忙拦着,这才想起楼上只有他和中凤两人,把门关上委实不妥,不由自己也把脸涨红了,坐了下来,匆匆吃完早点,告辞下楼,只见孙三 ![]() ![]() ![]() 羹尧不由一怔,只有支吾着,向径花当中走去,却不料中凤也跟着送了出来,那“姑老爷”三个字,清清楚楚送⼊耳门,把一张俏脸,红得几 ![]() ![]() 孙三 ![]() ![]() 中凤不由脸⾊-沉俏骂道:“你又装疯卖傻,満嘴胡说什么?以后再这样 ![]() 孙三 ![]() ![]() ![]() 说着又瞅了中凤一眼笑道:“您别生气,俺以后记牢,不到那一天决不叫就是咧!” 说着一转⾝,便又向厨房而去,不由气得中凤啼笑皆非,半晌做声不得,一赌气仍回楼上而去不提。 这里羹尧回到前面,略微料理一下公事,便又赶回自己私宅,直趋上房,正打算向年夫人禀明,因为前面吵杂,把卧室搬向后园的事,才一见面,请过安,年夫人便笑着埋怨道:“你这孩子,说起来,已经是翰林院庶吉士,又做了王府上宾,怎么还像野马一样,昨天一出去,到现在才回来,要真有事要找你,却到哪里寻找去?听说雍王府昨天也着人来过两趟,到底你在哪里耽搁了,要为了公事还好,如果学那些没家教弟子,到处 ![]() 羹尧连忙躬⾝道:“儿子纵然不肖,焉敢⼊于下流,跟那些纨绔弟子学,昨⽇实因一个同年有事,不得不去应酬一下,晚上又因王爷府里有事,又蒙十四王爷也下委儿子一个总文案,以后恐怕公事更忙咧。” 年夫人又道:“既是同年应酬还只罢了,那十四王爷为何也聘你当起文案来,这事雍王知道么?” 羹尧道:“王爷不但知道,而且还是他替我做的主。”说着又一略述经过。 年夫人方才含笑点头,正说着,忽见大嫂佟氏走来笑道:“二弟你可回来了,昨天我们整整等了你大半天,恭喜你,我们这就快有喜酒吃咧!” 羹尧不由一怔,年夫人又沉着脸道:“你丈人昨天已向冰人回过话,本来人家打算把吉⽇定在明年新舂,是我因为张铁口说过明年流年,与你夫妇有刑冲之处,所以改在今年十一月十六那一天,人家也答应了,你大哥怕你再发牛 ![]() 羹尧正略一沉 ![]() 羹尧忙道:“儿子怎敢又累⺟亲生气,既是吉期已定,就请⺟亲作主便了,不过云家那一面,还请稍停些时,再着妹妹和王爷说去。” 年夫人寒着脸道:“这又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打算不要人家吗?须知道是王爷的盛意,而且与你前程极有关联,我不早已说过,即使有点委曲,你也不能有违王爷之命,而且我听你妹妹说,连老皇妃和福晋已经全在替她准备妆奁,这还要多大的面子?你是读书明理的人,能这样不识抬举吗?” 羹尧忙又道:“儿子决不是不要她,不过怕娶 ![]() 年夫人笑骂道:“你糊涂咧,这是平常讨小纳妾吗?老实说这是跟奉旨赐婚差不多的事,你丈人敢说话吗?我再告诉你,教你放心,你丈⺟已和隆夫人说过了,他一家全是受主子的深恩厚泽,既是四阿哥和老皇妃做的主,慢说云家还是二房,便一样全是正室,也决不敢违命,你想,人家还会有话说吗?本来人向⾼,⽔向低、既做官谁不愿意有一条好的路子顺着竿儿爬上去咧?你还愁什么?只要你将来把心放在中间,不分厚薄便行咧,还对我假惺惺做什么?” 佟氏也笑道:“二弟,你别耽心这个,这二位弟妹我全见过,都不是什么醋葫芦,就是将来万一有个争吵,还有我这个老嫂子调停其间咧!” 羹尧不由红着脸道:“大嫂,您别取笑,我倒不是为了这个,无非怕人议论而已。再则王爷那人,专一喜 ![]() 佟氏不由噗哧一声笑道:“原来为了这个,您也太脸 ![]() 接着又向年夫人一使眼⾊道:“既如此说,好在云家已有预备,这又是已经定局的事,婆婆,您就停上些时再和妹妹说去,要不然让二弟多受窘也不好。” 年夫人笑道:“你理他呢!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人了,为了娶媳妇还怕人开玩笑,如果王爷真能和他开玩笑,那还不是赏脸吗?这又怕什么咧!” 羹尧又涎着脸央求着,年夫人才答应,先缓通知年妃,羹尧接着又将要搬到后园住宿的话说了。年夫人也含笑答应了,羹尧谢过⺟亲和大嫂为自己 ![]() ![]() ![]() 正在赞叹着,猛听微风飒然,案前窗户洞开,眼前黑影一闪,忽然窜进一人,伏地便拜道:“少爷已经⾼中进士还不废夜读,怎的这等用功?您还识得当年伺候您的书僮喜儿吗?” 羹尧不 ![]() ![]() 接着又道:“小弟自恩师去后,无⽇不在思念之中,昨⽇方从路师伯口中得知他老人家现游云梦,但不知近⽇健康如何,师兄既然枉驾,还请见示为幸。” 那人连忙又叩了一个头道:“小人幼遭大难,国破家亡,幸蒙老大人收养在府,又幸亏伺候少爷,才得遇恩师,问明情形收在门下,如今虽然稍得恩师传授,怎敢忘本?少爷如此相待,反令小人不安了。” 羹尧连忙又一把扶着道:“恩师留书,久已说明师兄乃大明胜国孤臣之后,只未得知尊姓大名而已!前此一时有屈,原不知情,如果照师兄这等说法,那不止要屏弃小弟于师门之外,并以不⾜论 ![]() 那人连忙站起⾝来,握手大笑道:“难怪这九城之中,和若⼲江湖朋友,都说您是孟尝信陵一流人物,原来竟这等肯折节下 ![]() 羹尧见他二目炯炯有神,举止也非常豪 ![]() 那人道:“您不必再客气;还是以⼊门先后为序的好,否则反不是本门规矩了。” 接着又凄然道:“小弟姓周名再兴,那守宁武关玮遇吉的周总兵是小弟的叔祖⽗,先⽗讳继武,自叔祖殉国之后,流落江湖,复被鞑虏掠去为奴,辗转来京生下小弟,不幸病故,未几先⺟又复见背,这才被人拐卖尊府,得充书僮,多蒙尊府上下恩遇有加,小弟本也甘心伺候,以厮养终老,却想不到因为伴您读书,忽蒙恩师背人问及⾝世,小弟不敢隐瞒,只得据实相告,这才蒙恩师也收⼊弟子之列,携去江南一带,加以教养,算来一别已经十多年呢,不想师兄已如此长成,饮⽔思源,小弟焉有敢忘昔⽇恩义之理。” 说着又道:“恩师近颇安好,也常道及师兄近况,小弟月前既已到京,一来本想来此叩见,但以未奉师命不敢造次,今⽇方承路师叔之命,来此与师兄联络,师兄种种经过,不但路师叔全知道,便师⽗也略有所闻,您到底打算怎样咧?” 羹尧一面肃客就座,一面道:“路师叔人既在京,小弟昨⽇又已面呈一切,当然知道。师⽗远在江南,怎么对于小弟所为,也会知道咧?” 再兴笑道:“您忘了邯郸道上兴隆集遇刺的两 ![]() 羹尧这才知道,连中凤对自己也落在诸侠布置之中,不由把一张⽩皙脸儿臊得通红笑道:“如此说来,连云师妹也出诸位师伯叔所使了。” 再兴头摇道:“这又不尽然。那是因为云霄背叛之后,诸位师叔全要找他算帐,才公推了周师叔一探云家堡作为,不想云霄⽗子虽然背叛,那凤姑娘却能⼲⽗之蛊,早已暗中投在长宮主独臂大师门下,正好您又误打误撞和她遇上,因此周师叔才暗中命她对您查考,究竟心志如何,独臂大师也迭次派人查询此事,却可喜您竟始终未忘师训,又能不欺暗室,不以富贵易志,所以才命小弟前来,其实一切并非事前布置,师兄如果连她也疑惑起来,那便负人家待您的一片苦心咧!” 说罢不 ![]() 再兴道:“师兄如 ![]() 羹尧连忙头摇道:“这如何使得?焉有再委屈师兄之理。” 周再兴忙道:“师兄,您这又不对咧,小弟已经冒昧僭越,自侪于同门之列,您为什么还要叫我师兄?如再不改口,小弟便只有仍旧称您少爷了,如论我要回来,那是因为我本府中旧人,差可掩人耳目,大家全是为了匡复大计,暂时屈⾝一下有什么打紧?何况我本尊府奴才咧。老实说,路师叔所以命我来和您商量就是为了此事,如不见外,还请计议一下才好!”羹尧略-沉 ![]() 再兴闻言不由一怔道:“这一点倒非路师叔与我始料所及,那便又要从长计议了。” 羹尧道:“不但如此,当年自师弟被恩师带走以后,家⽗和家兄因恐外人猜疑,已经另外买来一个小厮,仍顶师弟喜儿之名,刻尚在舍服役,您要再一回来,那不也不好吗。” 再兴想了一想忽然又笑道:“师兄,您请再仔细看一看,小弟已经离此十多年,如不说破,您还能识得吗?” 羹尧当真又将他上下端详了一阵,头摇道:“师弟当年和我一样,还是一个孩子,如今也已长成,虽然面目依稀可辨,如不说破,谁还能认出来您就是当年的喜儿咧?” 再兴闻言,一跃而起道:“既如此说,那小弟就有办法了,包管快则三天,迟则五⽇,还来伺候您便了。只是见面之后,您却不许客套,要仍作不知,还以厮养相待才好,否则便又不行咧。” 羹尧愕然道:“师弟何必一定要以此进⾝,难道不能以宾客前来吗?” 再兴笑了一笑道:“师兄,您真枉为⾎滴子总领队了,须知您既做如此布置,有些事决非宾客之所能为,如果没有一个贴⾝长随,却不方便咧。” 接着又道:“本来路师叔要打发我回来,就是为了做事方便,可以往来传递消息,有好多事还要暗中相助,便您和若⼲亲贵往来,如果派个宾客前去便不合适,只有贴⾝长随,才可以进出自如,代为传话,这和唱戏一样,只出台的时候做着一下,背着人您还不照常是我师兄吗?” 羹尧仔细一想,果真非有这一个人不可,如魏景耀等人却又决不可让他参与这种机密,只得把头一点道:“既是贤弟自愿降志辱⾝,愚兄只有遵命,不过贤弟如何前来咧?” 再兴想了一想道:“只要师兄肯答应,我就有法子进来,您只管放心便了。” 说罢,又略谈别后情形,便作别而去。 第二天羹尧一早起来,上过衙门,径向十四王府谢委,允-和程子云又留在府中用饭方让回去,席次,程子云存心卖弄,从一开筵,就大谈其兵法,从孙子谈起,一道说到晚近各家著述,羹尧只笑而不言,允-直到终席,也不多问,仅重申间⽇一往之约而已。这两处一勾留,已到未牌时分,方又到雍王府,才进那间秘阁,便见总管载泽, ![]() 羹尧不由一怔道:“你有何事要求我?你在这府里还有什么不能对王爷说的,还要求我做什么?” 载泽又请了一个安道:“不是这府里的事,奴才已经求过王爷,王爷教奴才自己对二爷说,所以才在这里候着二爷。” 羹尧笑道:“既是王爷教你和我说的,焉有不答应之理,到底是什么事呢?” 载泽躬⾝道:“听说二爷要找一名长随,有这话吗?” 羹尧心中一动忙笑道:“你真是一个地理鬼,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是打算荐人吗?不过在我⾝边当差却不容易,既要懂得规矩,人又要伶俐,岁数还不能大,那些老油子和笨蛋我都不要咧。” 载泽也笑道:“您真圣明不过,还真说对了,实在是奴才有个亲戚不知从哪里打听出来,说您现在要找这么一个人,所以托奴才求您,不过这个人还本分,也有点小聪明,您要看合适了,赶明儿我就教他伺候您去!” 羹尧道:“那么这个人咧?他的为人你能保吗?” 载泽道:“只要二爷肯答应,奴才便命他明天到您府上去求见,人既是奴才荐的,奴才自然敢保,要不然出点 ![]() 羹尧把头一点道:“那么随便哪一天,只要我有空,你叫他先去给我看一看,再说便了。” 载泽又请了一安道:“奴才先谢谢二爷。” 说罢径去,羹尧再走进秘阁一看,雍王正拿着一封信看着,方待要说话,雍王已先开口道:“二哥近来酬应⽇繁,各处又全得走动,委实要有一个得力长随才好,载泽这奴才别无他长,不过人还守份,他荐的人,也许不会过差,你不妨看看,如果可用,到底比外面找的要好得多。” 羹尧连忙答应,一面将到十四王爷府去谢聘的话说了。雍王笑道:“此事不过彼此敷衍而已,二哥能隔上几天去一次,看看他的动静也好,倒不必当着一回事,此地还有一件无头公案,要等你判断咧!” 说着,把手中的那一封信递了过来,羹尧接过一看,只见那封⽪上写着: 密呈 雍亲王亲启 內详 再 ![]() 羹尧看罢不由一怔道:“这事倒有点奇怪,这不逞之徒敢来生事,已非寻常,加上这寄书人更能于事前知道,前来通风报信,不更怪吗?” 雍王大笑道:“你说奇怪,我却认为是一件快事,不但这寄书人一定是-位奇士,便那位窥探者,既敢到我这府里来,一定也非⾝负绝艺不可,自云家堡奇遇之后,这算是第二次咧,在二哥未来之前,我已想好了,今夜我便打算把云家⽗子兄妹全请来恭候这位暴客,二哥便不来,我也着人去奉请咧。” 羹尧沉 ![]() 雍王头摇道:“戒备当然非有不可,不过如果太森严了,一则令那位暴客不敢露面固然不好,二则那位寄书人既然以贤者见许,也许跟来看看,他既以宵小目人,⾜见目无余子,对这位暴客⾜可料理,又何必不容他一现⾝手,让我们稍开眼界咧?” 说着,一面笑着,一面便命人去邀云家⽗子兄妹,一会儿全部来了,雍王又把那封信给大家看了,云霄首先沉 ![]() 中燕闻言忙道:“老山主您请放心,事前如不知道还罢了,既已知道,不管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汉子,我们也得将他留下来。要不然,咱们也别在这京北城里混咧!” 云霄不 ![]() 羹尧不 ![]() 中凤把头一点道:“我正是这等看法,您请想,他这信上虽然说明与他无涉,果真一点作用没有,人家为什么又写上这一封信咧?而且他这‘公为今之贤王’,这一句便有进⾝之意,既然藉此进⾝,焉有空写上这一封信便算了之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雍王拊掌大笑道:“毕竟云姐小所见不凡,便我也是这等想法咧!” 中燕道:“既如此说,那这位寄书人一定先与窥探的人同谋,事后又想卖友求荣了,那还算什么人物咧!” 羹尧道:“这却不然,你不看他公然说人家是宵小不逞之徒吗?如果真正事前同谋怎能如此说法咧!” 大家商量了一会,决定依雍王的意思,只还如平常一般,由⽟英保护上房,张杰着守前厅,中燕蔵⾝花厅房上专一查看动静来往接应,其余各人全在花厅饮酒静以待动。不过各人全将趁手兵刃蔵在⾝边,准备随时动手,其他各处,一律在二鼓以后,便将灯火熄灭,以便将来人引来。这样布置好了,到了二鼓以后,众人因为吃酒只是摆个样儿,全是浅酌低斟,不敢尽量,看看一个更次过去,那张杰正短⾐束扎,蔵在第二进厅房鸱角后面,猛听宅外民房上轻轻一声胡哨,忽然从下面胡同里,窜上来两条黑影,直奔府中而来,当前一人,首先一纵上了东边风火⾼墙,手搭凉棚,四面张望了一下,向后上来的一人,一打手势,全向西花厅而来,因有雍王吩咐在先,只要来人不纵火杀人,不到四花厅,决不许动手,所以只在房上向下面递了一下暗号,并不加阻拦,反将⾝形蔵好,那两人自从⼊府以来,一路通行无阻,不一会便越过好几重屋宇,到了花厅前面一进房上,一见花厅上灯火通明,男女老少坐了一桌,正在饮酒,似乎毫无戒备,转有点迟疑,那云中燕隐⾝花厅屋脊之后,正好看得明⽩,只见两人全是一⾝玄⾊夜行⾐靠,当头一人尖嘴削腮,个儿又矮,便如活猴一般,手中握着一口狭长苗刀,正在张望着,后面那人,生就一张黑脸,又是一⾝皂⾐,伏在屋脊后面,只有两只眼睛闪闪生光,不一会儿,那猴形汉子,忽然刀 ![]() ![]() 那人见状陡然一惊,向后退了一大步,也大喝道:“云霄老儿,休得卖狂,你侯大太爷,今天既来,难道还怕你不成?” 云霄闻言,又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竟是在野 ![]() ![]() 那侯异冷笑道:“凭你这棺材瓤子,还值得你侯大太爷来费手脚吗?老实说你大太爷和这位向贤弟来此只为了这次来逛京北城,手头缺了盘川,打算借个一两万银子用用,你既系此间护院,便尽个地主之谊如何?” 云霄方怒喝一声:“竖子无知,焉敢戏我。” 双掌一分打算扑过去,那边云中燕已和向成两人 ![]() 那侯异一见羹尧⾝穿 ![]() 羹尧笑道:“江湖鼠辈,凭我来对付你这样的下三滥,还要动用兵刃吗?是识相的,赶快放下武器,随我下去,听候发落,如真为了偷盗而来,倒还情犹可恕,不妨稍微送你二人几两银子,如若不说实话,打算藉此蒙混,那你就难逃公道了。” 侯异闻言冷笑道:“你要我下去听候发落,那倒也不难,只要你真能赢得我这口刀便行,否则对不住,你家大太爷便连你项上这颗脑袋也要带走咧。” 说罢一摆手中苗刀,劈面便是一刀砍来,羹尧一闪⾝避过刀锋,右手一并二指,便向他胁下点去,侯异也全无惧怯,略一转⾝闪避,一 ![]() ![]() 那侯异倏然虚晃一刀,一下窜向屋角,又大喝道:“姓年的,你别吹着玩,再看我这个…” 接着把右手一扬,却不料没等他打出暗器,那鸱角后面又闪出一人大喝道:“⽑贼,你待怎样?” 剑光一起,那颗脑袋,倏然飞起丈余,直向花厅前面院落中飞去。那具尸⾝倒在房上, ![]() ![]() 谁知那人哈哈大笑道:“久闻二公子工夫得自內家真传,今⽇一见,果然不错,如论今⽇之事,在下本不必越俎代庖。不过因为此贼竟 ![]() 说罢,⾝子一晃,便似弩箭离弦一般,向前面房上纵去,只急得雍王在花厅上面大叫道:“奇士暂请驻⾜,我还有话说。” 羹尧也⾼叫道:“那位朋友慢走,容我略谈数语再去不迟。” 那人却头也不回,一路向府外飞跃而去,羹尧连忙一路赶去,但饶得他⾝法再快,却追那人不上,一晃已经出府老远,两下相距,始终三五丈远近,一出王府,恐惊居民,又不便叫得,只有一直追了下去。这里云中燕仍和向成两人在房上厮拼着,云霄见中燕功力忽较平⽇大差,不但不能取胜,连拆数十招之后,竟有点气 ![]() 接着大喝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你且闪开待我来拿他!” 中燕方 ![]() 说着一抡宝剑,一个⽟女穿梭,直向向成当 ![]() ![]() 云霄不由瞪了中燕一眼,气得直吹胡子,中凤却冷笑道:“泼贼,你休得卖狂,今晚我如不在三合之外再拿住你,也不叫云中凤。” 一语方罢,那向成一闪⾝,避过第一招,正待还手,却不料中凤倏一收手,人影一闪已到了他⾝后。一个回头望月架式,用剑脊在向成头上一拍,猛一抬腿,那一脚正踢在他 ![]() ![]() 中凤红着脸道:“我本不打算出手,只因二哥久战不下,惟恐家⽗年迈,耳目不周,致遭匪人暗算,所以才上去将二哥替下,免得他老人家自己出手,却想不到这厮如此不济,只-个照面,便被打了下来,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二哥拿他咧!” 云霄一手捋须微笑道:“你这⾝法步法又大变了,这回头望月暗蔵连环进步鸳鸯脚,乃是当年武当名宿张野鹤的不传之秘,近来只有几人懂得,你还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中凤把脸又一红道:“天下把式全是一家,功夫也原来是人悟出来的,您老人家怎么这等说法?既有人会得,就不许我从旁偷学一两招吗?” 云霄忽然想起,这一招手法,那羹尧使的天遁剑法当中便有,不 ![]() 中凤闻言,脸上越发和抹了胭脂的一般,一双⽟颊全臊得飞红,雍王见状忙道:“老山主且先慢谈这个,这二贼今晚蓦然来此,决非打算偷盗,你既知他来历,何妨先问上一问,要不然恐怕还有后患咧,只可惜暗中相助的那位奇士不肯下来,否则只一问便不难明⽩。但不知二哥追去如何了。” 中燕在旁忙道:“那向成现已擒来,王爷要问还不是现成?待我吩咐把他带上来便了。” 说罢,走出屋外一声招呼,便有四名护院把式,将那向成,倒剪双臂一步一跌的押了上来。但他倔強异常,一进门便箕踞而坐,大有旁若无人之概。 中燕大喝道:“该死的⽑贼,现在王爷要问你的话,还不赶快跪下吗?” 那向成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姓云的,你⽗子也是江湖人物,老子不幸被擒,只怨自己无能,要杀要剐,听随尊便,你要嘴里不清不楚的,可别怪老子骂你!” 云霄连忙大喝道:“向朋友乃是河南豪杰,你怎么这等无礼?还不赶快给我滚开!” 接着走上前去把手一笑道:“⽝子无知,向朋友休怪,少时定当命他赔罪,不过,你们二位全是河南道上有名人物,为何却到京北城里来,而且云某一家固与二位朋友素无过节,我们王爷更是求才若渴,对于江湖人物从未开罪,你二位为什么竟上门寻事咧?大丈夫做事要来清去⽩,便侯朋友死得不明不⽩,云某已经非常抱歉,朋友,你却再含糊不得咧!” 向成看了他一眼又哈哈大笑道:“姓云的,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老子是软硬不吃,别看我侯大哥掉了脑袋,二十年一过又是一条好汉,那又算得什么?” 雍王一听,不由怒道:“大胆匪类,云老山主是用好话劝你,为何出言不逊?这等愍不畏死,还不快将指使来此的人说出来吗?” 向成又冷笑道:“老子吃 ![]() ![]() 云中鹄见状,连忙走上前,啪的一声,先打了他一个嘴巴,然后冷笑道:“你他妈的,真是给脸不要,竟敢和王爷也这样顶撞起来,你想死,难道你云三爷就没有叫你连想死都难的法子收拾你吗?” 向成把怪眼一翻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竟敢打人,老子已经豁出去咧,你既是孝顺儿子,就快来收拾你老子吧,要揍就得揍个痛快,你要他妈的揍个不痛不 ![]() 云霄在旁,不由脸上 ![]() 说着,一挽双袖,便待动手,雍王连忙拦着道:“老山主不必生气,难道整治一个⽑贼,还须你亲自动手吗?” 说罢,忙向左右道:“你们全是死人吗?眼看这⽑贼如此放肆,还不着刑杖伺候。” 左右一声吆喝之下,连忙出去,取来一对朱漆大 ![]() ![]() 向成又是一阵冷笑道:“我如怕打,便不是铁罗汉咧!” 雍王不由大怒,把手一拍道:“大胆⽑贼,竟敢如此刁顽,你们赶快与我立毙杖下便了。” 那行刑二人一声答应,便一迭一 ![]() ![]() 那向成闻言,倏然 ![]() ![]() ![]() ![]() ![]() 这一下,不但云霄⽗子大怒,连中凤也气得花容失⾊,立刻站起⾝来冷笑道:“这也是一个江湖人物,应该对一个娘儿们说的话吗?既如此说,只要你能不招供,我便佩服你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说罢脸⾊一沉道:“二哥三哥,你且将这厮搭起来,待我来试试他这罗汉到底是不是铁的?” 中燕中鹄闻言,立刻将向成提了起来,中凤走向他背后,只用二指在那督脉上一推,只听得向成一声惨叫,几乎把气背了过去,不到一会儿,便萎顿在地,那黑脸上疼得直冒汗珠,忍不住大嚷怪叫,満地 ![]() 雍王一见,知道她又使出错骨分筋之法,连忙大喝道:“你想饶你可没有那便宜,现在先把你是受了谁的指示才前来行刺说出来,我或可暂请云姐小停刑,否则那便难说咧!” 向成把牙一咬, ![]() 说着,哇的一声, ![]() 向成又惨叫了一下,苏醒过来,大口呕⾎不止,半晌方才停住,忍不住仰在地下哼声不止,中燕走过去踢了一脚道:“你这厮打算装死吗?适才的横劲到哪里去了?” 云霄忙又拦着道:“他受了你妹妹错骨分筋之法,全⾝筋络一弛一张,已经受不了咧,你别再踢他,只要肯说实话,王爷总有个示下,你忙什么?” 向成 ![]() 中凤一听,不由追悔万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雍王知她又触前情,忙又大喝道:“你这厮,自己也不想想,方才胡说的什么,这能怪得云姐小吗?再敢如此,那便真个想死都难咧!” 向成闻言,又把头偏过去道:“小人本在野 ![]() 说犹未完,云霄又冷笑道:“朋友,你的一⾝功夫已经全被破去,还打算再挨一下吗?说话只说一半,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向成道:“我既说了,还有什么蔵私的?老实说,只要免我活罪,便连这条命,也算 ![]() 云霄冷笑着,猛一张手,托着一 ![]() 向成不语半晌方道:“这是我那盟兄因为八王爷曾经说过,那年二爷智勇双全,是王爷一条臂膀,如果遇上,不妨相机除去,但能得手,便有一千两银子犒赏,所以才暗下毒手,想不到却被你这老儿看破接住,二次想用那五毒烈火弹,又被那蔵⾝鸱角的人杀死,以致没有成功,其实并不敢行刺王爷,你既亲手接住这相天狗钉,便知道他打的不是王爷咧!” 雍王不由又怒道:“你们既然打算行刺年二爷,与刺我有何分别?既如此说,且与我带下去,等年二爷回来亲自问你便了!” 左右方待动手,中凤忙拦着道:“且慢,我还有话须问他呢!” 说着秀眉一竖道:“你二人既然打算行刺年二爷,为何不到年府去,却到这里来 ![]() 向成道:“我二人奉命来此,实为窥探王爷与十四王爷有无勾结,行刺年二爷不过顺带的事,并非专为年二爷而来,否则早向年府去,还能到这儿来吗?” 中凤又道:“八王爷府里,除你二人之外,还有什么出⾊能手吗?” 向成头摇道:“那府內护院把式虽多,除我二人而外,却没有见过什么能手,要不然,也不必命我二人前来挡灾了。” 中凤听罢,方才挥手令人押解下去,一面向云霄道:“久闻这侯异专用独门暗器伤人,究竟是一种什么下流东西,你老人家何不取出来看看。” 云霄把手一张道:“这天狗钉并不算下流,只狠毒而已,一被打中,便有他自己的解药,也非救急不可,一迟便无及了。” 中凤取过一看,却是一 ![]() 云霄笑道:“它厉害就在这里,这东西的毒并不在钉尖上,却蔵在钉⾝中间,要打在人⾝上,才会发作,如中要害,固然见⾎封喉,便打在四肢,也至多三个时辰,便无法救活。” 说着,取还那钉,极其小心的一扭,钉尖便与钉⾝分开,又命从人取来一张⽩纸,从那钉⾝之中倒下一撮紫黑⾊药面子来,众人一看,那钉⾝与尖全是空的,中间却蔵着一 ![]() ![]() 云霄笑道:“王爷有所不知,他这药固然传自苗疆,其毒无比,便猛兽鹫鸟也 ![]() ![]() 雍王又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既有这种毒药暗器,却又把解药附在上面、不会不用吗?” 云霄道:“这就是大侠与強盗不同的地方,他之所以用这东西,乃是不得已,只在使对方失去抵御,如非他认为罪大恶极。决不会要人 ![]() 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囊来,轻轻倒出七枚红⾊弹丸来笑道:“这叫五毒烈火弹,外面是松香做成,內蔵硫璜毒药,只外面这一层薄⽪一破,随时着火,毒烟立起,人在五步以內,嗅着便倒,任你功夫再好,也非昏过去不可,除非能抢着上风,堵上口鼻,那就束手无策,这类东西,就便非这等下三滥的⽑贼决不肯用了。” 说着仍旧收好又道:“这位奇士大概就是因为他此物一出手,必使许多人要中毒昏 ![]() 中燕在旁忙道:“这东西既如此厉害,他蔵在⾝边,不怕碰破,把自己烧得昏过去吗?” 云霄道:“这倒不会,一则这外面一层⽪壳做得非常结实,非用力打出去不易碰破,二则他自己带在⾝边也很小心,否则那还能用吗?” 雍王闻言忙道:“且慢谈这个,怎么年二爷追那奇士下去,还不见回头咧?不会再生意外吧?” 中凤不由沉 ![]() 云霄笑道:“王爷放心,以我度量,那人既然事前通风报讯,事后又帮着他把那侯异给宰了,决无他意,也许他两人已经遇在一处,那位奇士不肯回来,年爷正在劝说,以至耽误了些时亦未可知,否则他何必这等做法咧?” 中燕中鹊也一齐笑道:“如果那人另有歹意,他又何必把姓侯的先给宰了,等他那五毒烈火弹打出来,混⽔摸鱼不好吗?而且论功夫,年二爷也未必便输给他,果真也包蔵祸心,那他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虽然这等法说,但是那夜一,羹尧却始终并末回来,原来羹尧因为 ![]() ![]() ![]() 那人哈哈一笑道:“好,你既想 ![]() ![]() 说罢,又飞步向一条岔道上走去,那⾝法越发快速,羹尧把真气一提,使尽生平所学轻⾝之术才勉強赶上。那人掉头一看,似乎也低声喝了一个好字,⾜下愈快,一口气,奔出数里远近,在一座极大松林外面,一闪而没,羹尧一看月⾊西沉,天已将近四鼓,那座林子,尽是⽩杨松柏之属,又正在草木畅茂的时候,林中漆黑一片,状甚幽邃,不由一怔,正待喝问,遥闻那人在林中又大笑道:“久闻年二公子,豪气如云,胆量过人,难道也守着江湖逢林莫⼊之戒不敢进来么?那便只有暂时请回,容我他⽇再行拜见了。” 羹尧闻言忙道:“既随⾜下到此,焉有回去之理,不过林中黑暗,路径难辨,能先以尊居何在见示吗?” 那人又是一笑,却不作答,只远远的一亮手中千里火筒,羹尧不由心下十分狐疑,但是只一沉 ![]() ![]() ![]() ![]() ![]() 便又向第二进走去,却不料走进第二进房子一看,二面全是棺材,纵横上下,竟堆了个満,只中间留着一条走道,正好对着后进灯光,心下越发料定,那地方一定是一座祠堂无疑,但却仍不见那人答话,那盏灯光反移向第三进的西室去,羹尧一面走着,一面又⾼声道:“在下相随到此,实是专诚求见,并无他意,既许识荆,为什么又避而不见呢?” 接着便闻那人⾼声道:“此地尚非 ![]() 羹尧再赶到第三进一看,果然上面设有神龛等物,更加证明所料不差,又向西室走去,那灯光忽然一低,落在地上,一闪而没,只剩下一点余光上 ![]() 再一看那地⽳,却有土阶可以拾级而下,⽳上又有一块石板,掀在-边,略一踟蹰之下,也⾼声道:“年某向来好友,一切待人以诚,既已到此,焉有过门不⼊之理。” 说着又拾级而下,下去丈余,便见灯光向右曲折,却是一道修长道甬,上下两壁均用砖石砌就,那灯光一闪,忽然停住,灯下黑影一闪,人似已经进了那左壁一处土室,连忙赶上前去看时,只见那盏灯,却是一个绿纸糊就灯笼,才知道,方才所以变⾊,一定是那人先把灯笼壳去掉,后来又安上的,再看左壁上室,里面也挂着一碗灯,周围不过方丈,中间放着一⽩木桌子,几张板凳,那人却不知去向,再一细看,只见壁上却挂着十来颗人头,有的已经吹⼲,面目变⾊不可能复辨,有的却似新砍下来的一般,最怕人的,还有两张人⽪,绷在壁上,其余,人耳,人手,人脚,甚至眼鼻全有,都由钉钉在壁上,那两张人⽪有-张, ![]() ![]() ![]() ![]() ![]() ![]() 正要再看下去,忽然⾜下一沉,⾝子直挫了下去,正打算向上窜,无如狭不及防,下沉之势又猛,一转眼,上面已被一块石板盖好,四面漆黑,如堕深渊,一会儿⾜踏实地,似已到底,眼前也忽一亮,猛见两个头戴红缨纬帽,⾝穿马蹄袖箭⾐的人一边一个,已自擎刀立在⾝侧,大喝道:“你这厮既敢谋逆叛国,便该万死,少时有人问你须说实话,否则那个刑罚你可受不了。” 羹尧不 ![]() ![]() ![]() 接着,旁站皂隶一声吆喝,喊了堂威道:“带年羹尧,当堂讯问。” 便有二人,挟着羹尧,直到公案下面喝道:“钦犯当堂,还不跪下,叩求大人笔下超生吗?” 羹尧把手一摆大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二爷面前闹鬼,我乃八旗世族,⽗兄世受皇恩,本人也是新科进士,现蒙皇上恩赏翰林院检讨,焉有叛逆之理,再敢戏弄于我,那就休怪无礼了。” 那公案上的修髯⾚面老者把惊堂一拍大喝道:“好一个世受皇恩的新科翰林,我且问你,你既是八旗从龙世家,又受皇上深恩厚泽,为什么暗中勾结前明遗孽图谋不轨?这难道就是所以报答皇上圣恩吗?” 羹尧把两眼一瞪道:“你别弄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又凭什么来审问我,如果再不说实话,你年二爷便要用武咧!” 那堂上老者又哈哈大笑道:“亏你还是湖广巡抚的公子、工部侍郞的介弟,又和雍亲王是至亲至戚,难道连本部堂全认不得吗?老实告诉你,这里乃是御花园,本部堂现奉皇上密旨,查办此案,原来本可以着步军统领,径向你的私宅拿办,只因皇上念你年幼无知,⽗兄又均不知情,只要你肯将勾结前明遗孽经过说出,如能在你⾝上设法一网打尽,自可从宽发落,所以本部堂才遵密旨,将你 ![]() 羹尧冷笑一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慢说皇上决无下这样密旨之理,就算是为了从权理办,将我 ![]() 那老者面⾊一沉道:“你既说这话,便⾜见平⽇专门结 ![]() ![]() 接着,又向下首一位员官道:“他既口口声声说没有勾结前明遗孽,你可将今⽇所获叛逆带上来,和他当面对质,以免他心下狐疑不定。” 那员官答应一声,立刻转向暖阁后面,不一会,便闻一阵铁索啷当之声,由两个番役打扮的人,押上一个蓬头垢面,浑⾝⾎污藉狼的汉子来,两旁值堂皂隶,又是一声吆喝,羹尧一看,却是那个赶脚的王胖子,背上一片⾎痕,尚未全⼲,腿两一步一跌,也似受有极重 ![]() 羹尧不由一怔,那堂上老者又冷笑一声:“好一个八旗世家,深受皇恩的新科进士,现在你还有话说吗?” 接着又把惊堂一拍道:“本朝自长⽩龙兴以来,应天顺人,万方拱服,岂是几个前明遗孽所可动摇?皇上何负于你,胆敢图谋不轨,如今谋逆匪类全已就擒,人证俱在,还不快说实话吗?” 两旁各人又一齐吆喝了一声。 羹尧也冷笑一声道:“莽莽神州,寸土尺地,何处不是炎⻩华胄所有?便 ![]() ![]() 那堂上老者又哈哈大笑道:“既如此说,你是直认不讳了,我倒也不怕你飞上天去,不过你那羽 ![]() 羹尧亢声道:“普天之下,只稍有廉 ![]() ![]() 老者又把惊堂一拍道:“大胆叛逆,竟敢如此刁顽,左右还不与我拿下,着大刑伺候。” 两边值堂又是一声吆喝,便来拿人,羹尧冷笑一声,⾝子一矮,一个扫堂腿,便躺下来好几个,那两名侍卫,立刻大喝道:“大胆钦犯竟敢拒捕,大闹公堂,真的愍不畏死吗?” 一声喝罢,那左立一人,一个箭步,一跃而上,提刀便砍,羹尧却全无惧怯,双手一分,竟凭双掌,使出那套空手⼊⽩刃功夫来,一个⾝子便如闪电一般,和那人斗在一处,一连十余招过去,只苦于那石堂太小,枉有一⾝功夫,却施展不开,那人又精于刀法,着着进迫,一下不让,竟闹了个还手不得,倏然间,一个转⾝,方才躲过对面一刀,胁下却被另外一人点个正着,当时全⾝俱⿇,动弹不得,心知中了人家的点⽳手法,无如四肢百骸便如塑定一般,连话也说不出来,那堂上老者,又冷笑一声道:“你还敢仗着那两手功夫倔強拒捕吗?” wWw.lAoHu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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