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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琵琶三绝 作者:司马紫烟 | 书号:41556 时间:2017/9/20 字数:157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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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忠心里早就在想掌握兵权了,他发觉自己虽是权势大,却缺乏可以支持的实力,若是有了兵,那就不同,他曾以此向他的妹妹杨⽟环恳求。 但是那位贵妃娘娘对这个哥哥却最是瞧不起,当场就给了他一番难堪:“哥哥,你安分点吧!有这个丞相给你做,已经是你的运气了。你除了会捞钱,⼲什么都不是材料,你别看老李对我言听计从,那只是有限的一点小事,军国大计,他从不听我的,话又说回来,就是老李真的答应你掌军,我也会首先反对,因为你会把我们杨家搞得家败人亡,落个千秋骂名的。” 杨国忠一头热望被浇了这盆冷⽔,不得不把心凉下来,那知道一向反对他掌军的太子 ![]()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去刺 ![]() 他既然要以韩宏之文为准,就把韩宏取了,岂不是省了⿇烦噜嗉,所以他也给了那两个做副主考的心腹一纸秘令,要他们务必取中韩宏。 这却苦了那两位副主考,他们把初审推荐上来的卷子一一审核过了,就是没找到韩宏的名字,又把汰下的卷子中再审查了一遍,也没有韩宏卷子。 这下子可要了命了,恩相的指示不可不从,但是找不到卷子却又如何中法,⾝在闱中,又无法向外请示… 无可奈何中,只有把闱中阅卷的考官中较为心腹的找来密议,而且出示了杨国忠的秘密手令指示! 那阅卷官笑道:“原来是他呀!卷子是卑职初阅的,已经荐上去了。” “什么?荐上去了!我们怎么没看见?” “这韩宏今岁的文章实在好,只是听说品行不端,常在平康里巷娼寮中出⼊,因此卑职把卷子荐到主考王大人处,由他去斟酌录取与否。” “这…你不是自作聪明吗?逛逛窖子算那门子的品行不端?你难道没去过?王老儿那个老古板,倒很可能把人才给埋没了,真是误事…” 这阅卷官被斥得莫名其妙地道:“卑职知道王老儿是个古板,所以才弄 ![]() “糊涂!糊涂!我们虽然有几个人是內定要选中的,那是恩相的指示,不怕他不认帐,再说我们也要弄几篇好文章杂在一起,表示我们的大公无私呀!我问你,这姓韩的文章究竟如何?” “好!的确好!这一次居然一改前次的积弊,不徒在语言文辞上修饰,所言也极有见地。 老实说,卑职都不忍心刷下来,所以明知其必然会被汰除,也乐得把个恶人让给那王老儿去做。” “你们怎么知道他一定汰除?” “王老儿在⼊闱之初,就说明了本科阅卷的标准,先以品德,而后器识,最后才及文字…” “这些考生来自天下四方,如何知其品德?” “品德乃人本 ![]() ![]() “那韩宏的诗文可有什么品德不端之症?” “这…倒没有,因为卑职一见其名,即已知其人,倒是不必去从文学中探讨了。” “胡闹!胡闹,吾辈为家国取士,不可心存偏见,尤不可因一己之好恶,埋没人才,以后再有这种人才,该先经我们那儿推荐,取上个一两本,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向人说话。” 这位阅卷官却被斥得一头雾⽔,不知道两位上宪这次何以大公无私起来了。平时他们手中一大堆的名单,比可推荐的名额还要多,完全给他们做人情尚且不够,那里还有空额去接受别人? 所以极佳的文章,若无人情关说,都是往主考那儿塞,由他在矽里铄金,取其精华去。 正副三位主考,每人圈取二十名,十名一甲,十名二甲,再由三十名一甲中,会商决定十名一甲,呈报朝廷,再经廷试后,由皇帝亲自主考,以定鼎甲。 前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那是御点的。簪花骑马游街,备极荣宠,但这些人不会有太多的出息前程,因为他们为天子门生,照例在翰林院供职,经常奉召⼊宮,去陪陪皇帝做诗,弄弄音乐,谈天下棋,有时也问问他们对国事的意见,但不见得会重视,事实上他们不习政务,也拿不出什么真才实学来。 第四至五名才是真正有出息的,能力強,器识佳,争相为各部所罗,当京官升迁容易,机会多结人缘也容易。会做官的,十年之內,不难爬到个二二品侍郞,再上去就是尚书,进而为大学土⼊阁拜相了。当然以一个小京官困顿终⾝也大有人在,但总也比在外面当老虎知县強。 十名之外,概列三甲,有的经吏部发放在各部为吏,大部份则是出派去做地方⽗⺟官,虽是进士及第,同样有幸与不幸,有人一帆风顺扶摇直上,也有人终其一生,老死任上,依然是个七品县令,这其中原因 ![]() 那两位副主考训了属员一顿,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想法子转圈道:“只要荐上去了,我们就不怕王老儿有偏见,说什么也得跟他争上一争…咦!对了,我们已经查过王老儿的名单,没有韩栩的名单呀!莫不成这老儿把韩宏的名字都勾掉了?” 阅卷官道:“这谅他不敢吧!应试考生,不管取或不取,贡院都有存档,应该名单公布在外,考卷封存归档,这是谁都改不了的,他可以不取,却无权除名的。” “是真的没有,我看了好几遍了,总共只得两名姓韩的,一个韩大寿是我的 ![]() 阅券官这才知道两位副主考大人都是从外地新调回来,对长安的人事都不太 ![]() ![]() “你又来了,这次我看见王老儿居然把韩君平⾼中在一甲之內,他都没有心存偏见,你又凭什么 ![]() 这位阅卷官又挨了一顿斥责,只怪自己时运不佳了,他再也没想到一个韩宏会引起如此重视的。 但是主考大人及副主考大人都对韩君平看好,他也聊觉安 ![]() 若是在他手中一丢,这个士子的终⾝就定了一大半,虽然还有人会覆阅,再看一遍是否有遗才,但复阅的人除非是特别用心,否则几百份卷子,一一细读,恐怕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匆匆扫一眼就丢开了。 只有初阅及格的文卷才会被较细心地审阅,然后再淘汰一批下来。因此头道的阅卷官虽然没有多大的实权,却往往是最具决定 ![]() 也只有他们比较公平地衡文,当然受了人情关说之后,即使是不通的文字,他们也得送上去,但只是送上去而已,跟他们选中的好文章同样地有⼊选的机会,而且那些文章,他们即使不选,覆选的人照样也会补荐上去的。 韩君平的文章这次是最易获得公认的,主考把他定在一甲第四名,也就是二甲的第一名历来,这是最受争议的名次,倒是前三名,由皇帝圈定,省了许多争议。 排命第四,倒不是铁定的,那要再经一次面试再定案的,这十个人最先发榜,立即要打点⼊官面试,因此他们的名次只是暂定的。 捷报传到,韩宏倒是吓了一跳,他自知这一榜中试的可能很大,却没想到有这么⾼! ⾼中已定,却没空定下心来庆祝,因为他立刻要安排准备⼊宮殿试,由天子亲自命题主试。 所以他立刻更⾐去拜座师,然后与其他九名同年一起预习廷仪,准备⼊觐殿试。 皇帝又在文华阁钦试本科俊才,韩宏总算看见了这位万民之尊的皇帝,他很失望,在他的想像中,皇帝一定是极品威仪的人物。 但是他看见的只是一个衰态毕现的老人,満头⽩发,一脸皱纹,虽然,皇帝对他们 ![]() ![]() 皇帝是个 ![]() ![]() 天宝之初,四夷归心,胡儿慑伏,是太宗皇帝之后,第二个明主,只是他现在老了,老人不再有进取心,不再有多馀的精力去服征人,所以他只想保住目前的所有的。 他著眼的重点不在明⽇而在今⽇,不在未来而在眼前,本来他以为韩宏也是个风月场中的玩家,所以才多问了几句,那知韩宏却不是那一类人,他落拓风尘是出于无奈和同情,其实他私心之中是颇为严肃的。 虽然他并不古板,但是他对风花雪月的 ![]() ![]() 倒是几个年轻人,跟皇帝很谈得来,不过皇帝究竟不是真的很昏庸,对韩宏的才华还是作了一番嘉赏。 因此殿试在等候结果时,韩宏明⽩,自己在前三名中无望了,他也不希望在翰林馆中 ![]() 全殿唱名宣布了。韩宏的名次降了一名,一甲第五名进士,也就是二甲第二名。 前三名都给年轻人包去了,皇帝 ![]() ![]() 再者,官里的女人太多,也希望多看见一些俊美的年轻男子,翰林馆的供奉经常应召⼊官,这也是让官中那些渴饥的女人一个望梅止渴的机会。 韩宏对这个宣布十分満意,只恨不得能立刻飞向柳青儿报告这个好消息。 但是⿇烦还多,金殿赐宴,再拜座师,会同年等等,一连串琐碎事过去了,好容易才得脫⾝,他连家都来不及回,一脚就赶到了柳青儿的别馆,却已是人去楼空。 柳青儿已经脫籍,前两天就被一家豪门接走了。 这个打击对韩宏而言,无异是一个晴天的焦雷,打得他目瞪口呆,半晌都做声不得,这时以 ![]() 柳青儿是答应他脫籍相候的,却等不及这两天,居然被一家豪门接走了。 女人!唉!女人!你难道连这几天都等不及吗?不过才几天呀… 他呆呆地想着,望着零 ![]() 至于柳青儿被那一家接走,倒不清楚,反正是很有钱的人家,也很有势力,有大队的随从,主人骑了⽩马,十分年轻英俊,宝马香车,把柳青儿接走了。而且连她的大丫头⽟芹也一块接走了。 韩宏忙问道:“那柳青儿上车时,是否很不情愿?” 老头儿偏著头想了一下道:“好像没有,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像个新嫁娘,⾼⾼兴兴的, ![]() 韩宏又怔住了,底下也不知该问什么了。 老头儿是屋子的新买主雇来的,这儿整修一下,大概又有别的姐儿们要进来大张 ![]() 韩宏含混的应了一声,老头儿叹了口气道:“相公还是看开些吧!这风尘中的女子嘛,眼中只有势力…” 韩宏立刻道:“不!青娘不是这样子的人。” 老头儿摇头摇道:“柳青娘也许比别的姑娘家,见识⾼一点,所以才能为相公你看中,因此才为了相公而拒绝了许多豪门的 ![]() 这次接她走的那位公子可不同,又年轻,又英俊,又有财,又有势。看相公的模样,是来应试的吧!” 韩宏点点头,老头儿又道:“相公!我不知道你这一科有没有⾼中,但就算你中了吧? 也不过是刚刚跨进了官儿的门,那位少年公子却多半是个世袭的前程,相公怎么得意都要比人家差上一大截呢!因此,你也不必太往心里搁,若你真的喜 ![]() ![]() 这些话实在不怎么⾼明,因为那都是些理智 ![]() 但韩宏居然听进去了,因为他懂得 ![]() ![]() “青娘是个有知识的女子,而且,有了侯司马大人的帮忙与关照,已经没有力量能 ![]() “她能有个幸福的归宿,我该为她⾼兴才是!她若是跟了我又能如何呢?虽然说秋榜已揭,今年算考中,但正如那老头儿所说,不过才跨进了官儿的门而已,两袖清风,家无恒产,一丝一缕,一瓦一木都得从头置起,要吃的苦还多著呢!我又凭什么去怪她薄幸负情呢?” 韩宏在心里把这些思 ![]() 虽然,他已能从意失的深渊中把自己拉了出来,而且对青儿不再怨恨,但是对自己的新科得意,却也没了什么意绪,说良心话,他对仕途虽末死心,然已没存多大的指望了,尤其是这一科,他等于是为了青儿去考的。 伊人已杳,芳踪无觅处,这富贵又有什么意思妮? “风抛柳絮舞,撒盐安可拟, 轻狂⼊云去,抛却护 ![]() 莫忘卿无 ![]() 常保芳霏⾊,不叫人相弃。” 韩宏多少还是右点怨懑的,在一阕小诗中,他的怨意却已化为更多的关切,祝福与勉励了。 他低著头,佝著 ![]() ![]() ![]() 寒暖世态,这两天在长安是最明显的,一般人看见那些瑟缩独行的读书人,也都远远的避开了,不愿去自惹没趣,因为他们一肚子的不痛快,正在无以发 ![]() 韩宏应该是属于昂首润步的得意者。 可是他却是一副意失的样子,倒是把许多认识的人挡过了,他们不会接到捷报的通知,中与否,全看各人自己的表情,极少有人中了试之后,还摆出一副沮丧相的,大家只以为韩大郞又落第了,都自动地让著他一点,更没人去问讯了。 韩宏平时在市并贩夫走卒之间人缘极佳,因为他慷慨,乐于助人,没有架子,又公平正直,有时还打抱不平,帮助一些小百姓跟那些仗势凌人的豪门恶奴理论,也极得一般人的尊敬,这时见了他的脸⾊,都没敢去 ![]() 回到寓所,屋子里空空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已两天没回来了,由于要应付金殿的面试,他跟前十名的举子都被留在座师的家中见习宮仪。 家中没有别的人,只有一个小书僮,年纪还轻,好热闹,一定是溜出去玩儿了。 韩宏对这种事也习惯了,以前他很少在家,出去了什么时候回家也没准,两三天不回来是常有的事,当然不能要求一个小孩子整天⽇夜不离地等著他。 好在那小鬼没偷懒,把他的房间整理得乾乾净净,而且把乾净的⾐服也放在 ![]() 所以他的 ![]() 夜中烹茶不便,还是柳青儿给他出的主意,用藤编了个筐,四面都塞満了棉絮,护著一口铜⽔吊子,底下则用火炭煨著一块檀香木,烧著又能使屋子里保持著香气,也能经常地杂持著壶中的温度。 韩宏自己倒了杯茶,这是云南的普洱,茶⾊浓而不苦,香而不冽,最宜作醒酒、消食之用。 他呷了两口,这是柳青儿上次照顾他生病时带来的茶,带来的茶具,带来的香… 她在这儿侍了他三夭的病,这个细小慧巧的小女人,为他简陋的生活作了 ![]() 以后的半年,为了要策励他用功读书,青儿没再来看他,可是经常还遣⽟芹送点东西来的。 却想不到她就此不声不响的嫁人走了。 看着茶具,韩宏才 ![]() 虽然,他为她祝福,为她庆幸,但是自己今后漫长的岁月,将如何去排遣那刻骨的思念呢?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掉下来… 忽然外面劈哩啪啦地响起了爆竹声,跟著有暄哗吵闹的人声,却是报子来报喜了。 一二甲是殿榜,结果是与试者先知道了,庆幸的效果自然没有太多的戏剧 ![]() 往往还有好几道来报喜的人,这些都是在贡院服役的公差号役,平时收⼊微薄,就靠这三年一比时发笔小财,而中式的举子则因喜事临⾝,也不在乎这点花费,所以这种皆大 ![]() 京中的邸抄由驿马分达各州县,中试的举子在各州县都右底名册,邸抄上注明了乡籍,纵有同名也不会弄错,那份好事就由州县的差役们摊了,报到举子们家中,多少总也有份好处的。 韩宏寄居京师,自然懂得这一套人情世故的,他本人虽因柳青儿之去而沮丧,但是却不忍使别人失望,抓了两把钱正想出去打发,走到门口,却见李存信的贴⾝小厮兴儿笑 ![]() ![]() 李侯返回三原时,兴儿留下来,照顾了韩宏一个多月才回去?想不到又来了,韩宏倒是很⾼兴,连忙拉住他道:“小兄弟,谢谢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就随侯爷到了,是专程来给先生贺喜的。” 听说李存信来了。韩宏心中立生知己之 ![]() 可是想到了柳青儿,韩宏心中的喜悦之情又淡了下来,为了不叫兴儿看出什么来,忙问道:“侯爷在那里?” “住在侯司马府中,侯爷之来,原是为先生的试考来作声援的,来到之后,听说先生已⾼中在十名之內,认为衡文那些考官还算有眼光的,于是就一心等著为先生贺喜了,侯司马一直派人在四处探听先生的下落,知道先生已出来了。立刻就命小的来相告了,他们随后就到…” “啊!这可不敢当,该是我去拜见侯爷的才是,小兄弟,你等一下,我把前面打发了就跟你一起走。” 兴儿笑道:“外面报喜的您不必去⿇烦了,侯司马家人正为您开发。” “这…怎么好⿇烦他们呢!” “这也没什么,司马大人知道您这儿人手不⾜,只有一个升兄弟,年纪太轻,怕应付不了这场面,特地叫两个人来招呼著,您就别管了,还是请穿上⾐服吧!” “穿上⾐服?这是做什么?” 兴儿笑了笑道:“小的一时没把话说清楚,侯爷跟司马大人今天一共是两件喜事,都在这附近,一是您金榜题名,二是他有位故人今天洞房花烛娶新妇,他们一定要去吃喜酒的,故而到了您这儿后,邀您一起去吃喜酒,所以才请您换⾝⾐服。” “这个…我也要去吗?” “您当然要去…不,侯爷说虽是委屈您一下,可是他十分想念您,想跟您好好谈谈,司马大人也要为您⽇后补缺放官的事跟您谈一谈。而他们却又必须到新婚的朋友那儿去,因为李侯是男方大媒,司马大人是女方大媒,两个人都不能不到,只有请您一起去了…” 韩宏心中实在没有趣兴去喝人家的喜酒,因此问道:“我跟人家非亲非故,怎好前去打扰?” “没关系!韩相公,那位新郞跟您是一样的 ![]() ![]() “帖子呢?我没看见呀?” “昨天是我送来,升兄弟接了下来的,也许是您不在,他没来得及告诉您。” “升儿这小鬼也不知溜到那儿去了!” “您可别怪他,他是为您到那一家去行人情送礼去了-.” “他去送礼?他拿什么来送?” “礼是侯爷代您备下的,但总得要您出头,您不在,升兄弟去了倒是一样的。” “这…怎能要侯爷破费呢?” “韩相公,您说这话就见外了,侯爷跟司马大人都是因为想见您一面,所以才把您拉了去,自然要替您把一切都准备了,再说侯爷跟您的 ![]() 韩宏还待说下去的,可是一想李存信与侯希逸是双方的大媒,为了要来看自己,先搁下人家的事,弯上这一下,可见他们心有多虔了。自己若再拿躇,是真的不知好歹了。⾝子被兴儿推进了屋子,口中还道:“既然侯爷跟司马大人今⽇不得闲,改天好了,何必急在一时…。” “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奉旨驻节灵武练兵,明天一早起程,侯爷与司马大人都要随驾前往的,他们只有今天空暇,否则也不会如此冒渎先生的。” 韩宏听了倒觉不安,他们两个原来都将于明天离京,难怪要急著的如此相唔了。 兴儿拿起屋中的新⾐,却是一⾝鲜红的新⾐,刺绣锦簇。不 ![]() “是侯司马为您准备的,也得知您金榜题名后,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然后又从⾐柜中取出了靴子、 ![]() 长安习俗,在榜发之后,中榜的举子在闻报之后,穿著新⾐新帽,由亲朋等人簇拥,骑马外出访友拜会,这也是一种炫耀之意。 韩宏以前对这种事很不以为然,那是他落第之后,心中多少有点不自在,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倒又不觉有何不妥了。十载寒窗,一举成名,这其间的苦况和辛酸,实在是难以尽言的,好容易熬到今天,如果不炫耀一番,就如同⾐锦夜行,总有那么一点遗憾的。 韩宏究竟是个人,未能免俗,这一打扮起来,照照镜子,居然也是一表人才,不知不觉鼻子又酸了。 他自己也难以说出此刻的心情。 载甫毕,门外又是一阵爆竹声,有人喊著:“三原开国府李侯爷、兵都司马侯大人登门道贺…” 兴儿推著他道:“侯爷来了,相公快出吧!” 贵宾临门,韩宏理当出 ![]() 他们带来了一头空的骏马,⻩金为鞍,十分华丽,马⾝上也披了采带。兴儿过去拉住了马,侍候韩宏骑上马,于是执事人员就鸣锣喝道前行了。 每个人都有执事,李存信是开国侯,侯希逸是当朝司马,声势何等显赫,可是他们的执事牌却居于韩宏之后,那是红纸写了新科进士及第几个字而已。 别说韩宏只是新中试,就是等吏部正式铨叙分发上任,当个十年的官之后,也离那两人有一大截呢!更别说是爬在他们的前头去了。 因此韩宏不安地道:“侯爷,司马大人!这太僭越了,我是愧不敢当的。” 他的马也走在中间,李存信与侯希逸左右相陪,侯希逸笑道:“韩先生,没关系,这几天是你骄傲的⽇子,没有人会认为不妥的,倒是你排在后面,别人反而会骂我们不识趣,人家要看的是你呀!” 一般新科进士行游街上时,有时也拉了亲朋友好的执事牌同行以壮声势,也是退居其后以壮声势! 只不过,别人拉来捧场的官衔没韩雄的显赫而已。 而且,别人派块执事,举出官衔来捧场,已经算是给⾜面子了,极少有人亲自出马随行的。 所以韩宏这一个行列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他虽是第五名,却比鼎甲三名,御赐游街还要风光一些。 鹿鸣宴后,新贵人簪金花,由御赐銮驾为导,引新贵人行游市上,造成为人争观。 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位侯爵和一位司马大人伴行,行列走出去,许多人家的闺阁女儿,在楼上开了窗子,探头出来看望,然后撒下大把花朵、彩纸… 李存信⾼兴地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到长安先后也不下十馀次了,从没有受到如此盛况 ![]() ![]() 韩宏忙道:“侯爷言重了,是韩宏叨了二位的栽培。” 侯希逸笑道:“韩先生这话可不然,我们虽是官爵大一点,却没有你的风光。今天若没有你新科进士及第的头衔前导,我们即使把全付执事摆出来,也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开窗抛朵花下来。” 这倒是实话,少女抛花是专为科场新贵而作的 ![]() ![]() 喧喧闹闹的走了几条街,人声吵杂,他们也没机会说到话,好不容易来到一所宅子面前,披红结采,正在办喜事。 马到这儿停了,有人喊:“新贵人来了!新贵人来了!” 劈劈啪啪又放起爆竹来了,韩宏微觉愕然,因为那些人纷纷向他道喜,好像他是主人似的! 李存信笑道:“金榜题名是大登科,洞房花烛是小登科,小的盖不过大的去,人家当然要表示贺意。” 这话倒也说得合理,韩宏走了进去,仍是李存信与侯希逸相陪著。 大厅上花烛⾼烧,一片喜气,每个人都向他们拱手道喜,韩宏有的认识,有的却是陌生,只不过他们都是斯文或冠带中人,韩宏以为大家是恭贺他中试,于是也拱手回礼,连道著: “多谢多谢!” 来到礼堂前,新娘已经红巾蒙面在等著,却见一个小厮,穿了満⾝吉服,把一 ![]() 韩宏这才怔住了道:“这怎么给我呢?” “相公,今天是您大喜的⽇子,自然要 ![]() 声音 ![]() ![]() 韩升笑嘻嘻地道:“侯爷安排的,错不了的。” 鼓乐声起,赞礼生也一局唱起喜歌。 韩升拉著他跟新娘站在一起,李存信与侯希逸各就了大媒的位子。 韩宏才知道果然不是开玩笑,今天是为自己娶亲!自己是双科的新贵,大登科而兼小登科了。 不过,他连新娘是谁都不知道,这不是笑话吗? 莫非,他们已经知道柳青儿他适,为了弥补自己情天之残,才为自己另娶了一户 ![]() 但事前却没跟自己商量一下,天下那有这种荒唐事呢? 但是天下就有这种荒唐事,韩宏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推上了喜堂,跟那个不知名的新妇拜了堂,然后被簇拥进了新房,新妇被送进了洞房,低头坐在牙 ![]() 李存信与侯希逸都来了,他们的脸上都流露著神秘的笑意,但是却又显得有些纳闷,因为韩宏太镇定了… 终于李存信忍不住了道:“君平,很对不起,我们跟你开了个小玩笑,未徵得你同意,就替你安排好了一切。” 韩宏却长揖道:“二公成全之德,韩宏没齿难忘,这一揖只为谢大媒,至于韩宏其他地方,⾝受大隆,非一言而能尽,大恩不言谢,韩宏只能记在心里了!” 他说的话很得体,充分地表现出一个读书人不卑不亢的态度,不忘记对方所施的恩德,但也没有做出那种 ![]() ![]() 李存信却忍不住道:“君平,你刚才是真的成亲!不是儿戏,也不是开玩笑!” “这个我知道,有二公为大媒以及这么多亲朋好友为证,纵是儿戏婚姻,也得是成真的了。” “君平,你知道你娶的是谁吗?” “盖头还没揭开,目前尚不得而知,但既是二公作的大媒,想必错不到那里去的。” “荒唐!荒唐!你至少也应该问问新妇是谁家的吧!” 韩宏居然一笑道:“以二公 ![]() 李存信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你只是持著这点理由就糊里糊涂的拜了堂?” 韩宏道:“那点理由已⾜够了。” “就算你对我们十分信任,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拜堂吧?要知道这是你的婚姻大事,有关终⾝幸福的!” 韩宏笑笑道:“我到了门口,已经诸事俱竣,鼓乐声起,一切都定了案,我再问有什么用呢?总不成为了我反对,二公还把新妇给退了回去?反正我尚未娶 ![]() 李存信道:“君平!你别忘记你跟青娘有齿臂之盟,难道你将她弃而不顾了吗?” “没有呀!我从座师那儿出来,连家都没回,一脚就跑到她那儿去了,可是竟然扑了个空,她已在前两天被豪门接走了,这是她负我,不是我负她。” 侯希逸见他说话时居然是一派蛮不在乎之状;也不 ![]() 韩宏道:“我问了那儿守门的一个老儿,他却全然不知,既是豪门,总是势大的显阀门户,连侯爷与司马大人都惹不起的,我也不必问了…” 李存信道:“怎见得是我们惹不起的?” 韩宏道:“记得青娘脫籍的时候,是仗著侯爷支持之力,而侯爷还托了司马大人力成此事,现在突生变卦,二公岂有不知之理?而二公既知有变,仍然一无表示,必然是那一方面势力太大,二公对之无可奈何,以二公之⾝家尚且噤若寒蝉,我这一个书生,更是不用去争了,因此我乾脆不问了,免得徒增苦恼。” 侯希逸与李存信两个人听了面面相觎,半晌作声不得,最后还是李存信一叹说道:“君平,我不知怎么说才好,你若是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则你这个人的修为太深了,已经到了凡事不动心的地步,庶几超凡⼊圣矣!假如你是心有所怨而故意如此,则你这个人的城府又太深…” 正说著,兴儿已笑嘻嘻地过来道:“侯爷,司马大人,您们都被韩先生诓了,他早已知道新妇是谁了, ![]() 李存信与侯希逸都为之一怔,李存信道:“莫非你这小鬼头先透了消息?” 兴儿道:“奴才绝对没有 ![]() 侯希逸道:“我相信他不至于,而且我们去接韩先生的时候,他还无精打采,一副没劲的样子,分明是心情沉重,嗒然若有所失,一直到行礼时,他才变得轻松起来,很可能是他们心有灵犀一点通,早已暗通了款曲。” 李存信道:“这个我相信不可能,我一直十分注意,他们始终没一点机会递消息,而且我也不信君平真能知道所娶的新妇是谁。” 兴儿道:“这倒一点都不假,韩相公一进新房,就写了催妆诗,叫小的送进去,要新娘和一首,看他的诗意,明明是知道新妇的!” 李存信道:“什么?君平,你好快的手脚,我们差不多是追著你们进来的,就怕你们有机会对谈而拆了马脚,你居然在一眨眼之间作了催妆诗了,快拿出来看看。” 兴儿把韩雄的原诗取出来,却是题在一个 ![]() 韩宏的诗是题在空⽩处的: “章台柳、章台柳, 昔⽇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 亦应攀折他人手。” 那图中仕女,眉目宛约就是柳青儿的形状,李存信看了第一个叫好,不过他却说:“我是说这荷包的制工好,图画得好,绣工尤佳,只那催妆诗却不怎么样,而且后面两句简直该打!君平,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韩宏轻轻一叹道:“图是我手绘的,荷包与绣工却是青娘的,这个荷包原是去岁定情之夕,青娘送我为记念的,我一直珍蔵,舍不得拿出来用,今天我去找青娘不遇,回家后百 ![]() 李存信道:“这还像话,你这首诗若说用以催妆。新人不对你脸上摔过来才怪,可是既非催妆,你怎么又将它当作催妆诗,叫兴儿送进去?” “行礼时,我已经知道是青娘了。看二公种种安排,我也知道二公是要给我一个惊喜,而青娘必也是得到二公的嘱附在考验我一下的。我如当时说穿,岂非扫了二公的兴?若是装糊涂下去,青娘误会我当真有意他娶,岂不更为冤枉? 因此一想,刚好兴儿为我著⾐时,把这个荷包替我系上了,我叫他把荷包送进去,青娘一看就明⽩了。小兄弟,当时我只请你送给新娘去,没说这是催妆诗吧?” 兴儿摸著头道:“韩先生是没说,可是这时候送去的,自然是催妆诗了,害得我硬 ![]() 侯希逸笑道:“那倒是要拜读一番了,久闻青娘有咏诗⾼材,始终无缘领教,今天可是要先睹为快了,我是女方大媒,这是谁也不能抢的!” 李存信正想翻过荷包去看和诗,被侯希逸抢了过去,他又想抢回来,闻言才止了手,侯希逸凑著烛光,看着上面绢秀的小楷,首先读了一阵,然后才念道: “杨柳枝,芳菲节。 所恨年年赠离别, 一叶随风忽报秋, 纵使君来岂堪折。” 念完了,他大声地笑道:“好!好!弱柳之质,冰⽟之心,哀婉幽怨,别具风格,不但回答了你的问题,却多少也怪你出言无状,纵使君来岂堪折!韩先生,看来你今天晚上,折柳不易,要颇费一番心思呢!”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李存信是 ![]() 韩宏十分 ![]() 照说这件东西送给李存信也没什么,虽是定情之物,但只要他能与青娘长相厮守,⾝外之物又算什么? 但是李存信既将他们看得这么重,他们就该自重,定情之物,是万万不能随便送人的。 所以他只能一拱手道:“侯爷知己之意,成全之德,韩宏与青娘永铭心怀,等过几天,我一定加意绘幅图,叫青娘用心绣了专诚奉上。” 这是聊表寸心于万一,论意义自是万万不及这一个荷包,所以李存信并不十分的热衷,但也不便拒绝,因为这是他们夫妇唯一能报答自己的地方,因此一笑道:“君平兄的丹青,青娘的绣工,堪称当世两绝,我就先谢了!” 说完又道:“君平兄,说良心话,我心中实在难以相信你是怎么认出新人是青娘的,我相信青娘没有向你暗通款曲,也没一个人给你递过消息,我一直都在注意你,你是在将要拜堂时才突然领悟的,我要问你是由何而来的灵 ![]() 韩宏的确是在拜花堂时,才辨认出新娘就是柳青儿的,但那个灵 ![]() ⽟芹早就说了这一辈子追随侍候柳青儿的,柳青儿嫁人,她一定跟著陪嫁过去。 ⽟芹在此为伴娘,新娘自然是柳青儿了,也因此,韩宏才明⽩一切都是李存信安排,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的。 可是若说出这个理由,那实在太平淡了,也会使大家很失望,因为每个人都望着他,期待著从他口中听到一些新鲜奇特的理由,他可不能使大家太失望。 因此,他想了一下才笑道:“来到此地,得知新郞是我之后,我已经知道新妇必是青娘了。” “何以见得一定是青娘?” 韩宏道:“首先我对二公知之甚详,二公早已知道我与青娘的 ![]() ![]() ![]() 侯希逸大笑道:“韩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在长安城中,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我惹不起的豪家还很多呢!” 韩宏道:“司马大人虽非长安最有权势的人,但是天下无不知內有司马,外有李侯,俱是不避权势的正直之士,以二公之声望,保护一个女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番话使两位大媒十分开心。 闹了一阵,大家都散了。 韩宏才真正走⼊了洞房,遂了多年相思之愿。 wwW.laOhu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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