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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男人的天堂 作者:石钟山 | 书号:44161 时间:2017/11/21 字数:9737 |
上一章 光耳的福幸 章四第 下一章 ( → ) | |
爷爷坐在窝棚里看到山野的雪地上有一个人正一点点地向他移近。爷爷![]() ![]() ![]() ![]() 余钱的到来,使爷爷知道,他一铁锹并没有拍死周少爷,周少爷的头骨被打塌了一块,左肩也被爷爷那一铁锹拍成了骨折。周少爷当场晕死过去,急坏了少 ![]() ![]() ![]() ![]() ![]() ![]() ![]() ![]() 周大牙请江湖郞中调治儿子的伤,几⽇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好转,便套上雪橇送儿子去天津卫医治,小凤自然也随着一同前往。 送走儿子的周大牙,想起了我爷爷,他花钱雇请了左邻右舍的地痞无赖明查暗访我爷爷,抓到者,赏大洋一百,知情通报者,赏大洋五十。左邻右舍的地痞无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发财的机会,于是这些人明查暗访我爷爷的下落。但他们这些人谁也没有想到我爷爷会躲到冰天雪地的山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腾折,这些人自然找不到爷爷的踪影。周大牙着急上火,眼睁睁看着一个长工把自己的儿子废了,长工又逃之天天。这无疑对有钱势的周大牙是一种嘲讽,周大牙接受不了这种嘲讽,几天下来,周大牙急得脖子上生了好几颗浓疱,后来,他又发动了自己家的人,包括余钱这些长工四处打探。 余钱自从看着我爷爷跑出周家大院,就为爷爷捏了一把汗,他不担心爷爷会被周家抓住,而是担心从此失去一个朋友。我爷爷比余钱大四岁,对余钱的生活无疑产生了重要影响,余钱自小就失去了⽗⺟,我爷爷的出现,使余钱在心理上有了依赖,有一段时间,那种心理是晚辈对⽗辈式的。余钱在没有接到周大牙的命令前,他没敢擅自去找我爷爷,他不是怕东家砸他的饭碗,而是怕自己的轻举妄动暴露出爷爷的蛛丝马迹。 余钱在接到周大牙的命令的当天,就离开周家大院。他为了避开周家的视线,先在其它屯子里转了一天,然后才绕路走进山里。山里很大,爷爷并没留下脚印,他找到我爷爷完全凭的是一种 ![]() ![]() 我爷爷躲在山里几十天了,他见不到一个人,没有人陪他说一句话,⽩天晚上只能和那些野兽为伍,他见到余钱时,就哭了,他一边哭一边听余钱的述说。余钱述说完,爷爷止住了眼泪,望着远山上的⽩雪说:“周家我是不能回了,一时半会儿山我也下不去了。” 余钱瞅着我爷爷一双伤 ![]() 我爷爷听了余钱的话,心里一亮,眼下的情形,他只能如此了。天天在荒无人烟的山里与野兽为伍自然不是个办法,要是能拉起一伙人来占山为王⽇子也许不错,他想到了那些历朝历代落草为寇的,不都是被 ![]() ![]() ![]() 余钱走了,爷爷坐在窝棚里在想余钱说的话。 爷爷生在习武之乡威海,虽然他少年就逃到了东北,但少年时对武术的耳濡目染,使他对武术有了深深的了解,他想,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要有一个強健的⾝板儿,他给周家当长工时也没有忘记温习自己的武术,几年下来,他不仅使自己的⾝体发育得完美无缺,更使自己的功夫⽇臻圆 ![]() 爷爷在余钱走后,独自坐在猎人的窝棚里。想到自己要生存下去,只能走占山为王这条路了,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一条切实可行的办法。自己人单力薄、孤家寡人无论如何也成不了气候。 他想到这儿很是为眼下的处境愁肠百结,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小凤,小凤那腿双,那对小虎牙,还有那 ![]() 在以后爷爷隐居山里的⽇子里,爷爷挥舞着那把铁锹打着⾚背汗流浃背热气腾腾地练习武术。 爷爷一遍又一遍重温着家传的一个绝招:黑虎掏心。 当年爷爷一拳把⽇本浪人打得七窍出⾎,摔下擂台,用的就是那手家传绝招,在以后和 爷爷相处的⽇子里,我几次想让爷爷演示那手绝招,都遭到爷爷冷漠的拒绝。爷爷拒绝回忆,回忆那⾎腥的一切。我理解爷爷。 后来听人们讲,爷爷那手绝活绝非一⽇之功。那手绝活出拳要稳、准、狠、猛、韧,所有的基功本具备了,才能制人于死地。 爷爷在山野里练黑虎掏心,他把树木当成了敌人,用拳头去击打这些敌人。在大兴安岭爷爷逃难的山坳里很多成年的树上,都留下爷爷双拳⽪⾁破裂的⾎迹。拳上的伤口使爷爷吃尽了苦头,但爷爷为了生存,为了⽇后占山为王,他用冰冷的雪擦一下伤口,让冰冷⿇木神经,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向树木出击。 爷爷在等待机会的⽇子里,余钱来了几次,这几次余钱都从东家那里偷来了不少米面,还有食盐,也带给爷爷一次又一次消息。余钱告诉爷爷,小凤已经又随着周少爷回来了。周少爷的伤是好了,可周少爷已成了⽩痴,周少爷只能认出他⽗亲周大牙外,已认不出家里任何人了。 爷爷听到这个消息,既 ![]() 机会终于来了,消息是余钱又一次进山带来的。 ⽗亲一 ![]() ![]() ![]() ![]() ![]() ![]() ![]() ![]() ⽗亲从此参加了 ![]() ![]() ![]() ⽗亲参加的第一次战斗,也是自治联军最后的一次大规模战斗。那场战斗在野葱岭展开。正是舂天,野葱岭山上的积雪正在一点点地消融,裸露出的草⽪,已隐约看见有一些 ![]() ⽇本人穷凶极恶地对东北自治联军举行了一次舂季大扫 ![]() 肖大队长带着大队人马,在野葱岭的岔路口负责打阻击。 那一天我⽗亲很奋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大规模的战斗,他知道,这些⽇本人中就有驻扎在大屯镇的⽇本人,要是这一仗能把⽇本人消灭,自治联军就可以进驻大屯镇,吃⽩米饭和猪⾁,再也不会躲在山旯旮里挨饿受冻了。 我⽗亲当时的任务是紧随肖大队长左右,及时向队伍传达肖大队长的指示。 肖大队长带着一百多人,埋伏在岔路口的山岭上,他们的⾝下正化冻的雪⽔滋滋地在山坡上流淌。中午时分,太 ![]() ![]() ![]() ![]() ![]() ![]() ![]() ![]() ![]() ![]() ![]() ![]() 这时肖大队长挥了一下手里的驳壳 ![]() ![]() ![]() ![]() ![]() ![]() ![]() ![]() ![]() ![]() ![]() ![]() ![]() ⽗亲看到肖大队长躲在一棵树后,探着头正一次次向外 ![]() ![]() ![]() ![]() ![]() ![]() ![]() ![]() ![]() ![]() ![]() ![]() ![]() ![]() ![]() 大队人马甩掉⽇本人的追击后,在一片树林子里,他又看到了肖大队长。肖大队长还像死时那样,大张着嘴,瞪大一双惘然的眼睛,很多人围着肖大队长哭了,他不明⽩那些人哭什么,哭肖大队长的死,还是肖大队长的生?⽗亲坚信,人死是有魂的,人死了,魂还活着,那个魂谁也看不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亲望着肖大队长大张着⾎⾁模糊的嘴,心想,说不定肖大队长此时已到了大屯镇在吃⽩米饭和猪⾁呢。⽗亲便对那些哭着的人 ![]() 那场扫 ![]() ⽗亲走进家门的时候,他看见了我 ![]() ![]() ![]() ![]() ![]() ![]() ![]() ![]() ![]() ![]() ![]() ![]() ![]() ![]() ![]() ![]() 爷爷看见⽗亲的时候,立马黑了脸,他望着我⽗亲 ![]() ![]() ![]() ![]() ![]() ![]() ![]() ![]() ![]() ![]() 这时爷爷一步步向⽗亲走来,⽗亲看见了爷爷眼里的杀气。突然爷爷挥起了右手,给了⽗亲一个响亮的耳光;⽗亲没有躲,他的嘴角里流出了一缕鲜⾎。他冷静地看着爷爷,这时 ![]() ![]() ![]() ![]() 我⽗亲在 ![]() ![]() 不久,我⽗亲所在的东北自治联军被整编了。十六岁那年,我⽗亲当上了排长。不久解放战争就爆发了。 我和表哥念书的时候,那时表姐十六岁。表姐只念了五年小学,便回到家和大姨一起 ![]() 十六岁的表姐长得婷婷⽟立,一条又 ![]() ![]() 在我稀薄的印象里,表姐和大姨去过我家一次。⺟亲很喜 ![]() 表姐上完小学就开始回乡务农了。因务农而风吹⽇晒的表姐更加健康美丽了,表姐有两条修长健美的腿,柔软的 ![]() ![]() ![]() 每当我思念姐姐嫒朝的时候,就用表姐的形象冲淡那份思念。在大姨家,表姐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子,那是一间大姨和大姨夫的大屋子里用柳树枝编织而成,又用泥巴抹上隔开的小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有很多花花绿绿的剧照,不知表姐从哪里找来的,有气宇昂扬、⾼举红灯的李⽟和,有梳长辫子的铁梅…表姐经常把我领到她那间小屋里,表姐的小屋里很⼲净,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雪花膏味,我一看见表姐墙上梳辫子的铁梅就说:“姐,真像你。”表姐听我这么说,脸先是红了一下,然后两眼很神采地望着李铁梅的画,好久、好久,表姐叹了口气。 更多的时候,放学回来,我便会坐在表姐小屋里那张用木板搭成的小 ![]() 嫒朝在信上说,她很想念我,不知我现在在⼲什么,给我留下的有安天门的书还在么?媛朝说,疆新的风很大很大,一年四季刮风,她上学要走很远的路,那里的学校一点也不好,那学校的男生还欺负人。媛朝说,疆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坐火车时,天黑了几次又亮了几次才到了疆新,嫒朝说,她怕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小弟你可能来看姐姐么,小弟你快长大吧,长大了就能来看姐姐了,姐姐好想你呀… 我看信就哭了,想起了嫒朝,想起了昔⽇住在小楼里的生活。从那时起,我真希望我马上就长大去疆新看姐姐和妈妈还有爸爸。 我捧着信哭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看见表姐的一双眼睛也泪汪汪的,表姐攥着我的一只手,我一见到表姐泪就流下来了,表姐声音哽咽地说:“小弟,你就把我当成嫒朝吧。”我终于忍不住,一头扑在表姐的怀里,喊了一声“姐”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一直坐在表姐的小屋里,吃饭的时候表哥喊过我,大姨也来叫过我,我一遍遍读着那封信,大姨看到了,没说什么,转过⾝用袖口擦着眼睛。 很晚的时候,表姐进来了。她端来了一碗面条,里面还有两只 ![]() ![]() 那一晚,我就睡在表姐的 ![]() 夜里醒来一次,我看见表姐仍没有睡着,月光中我看见表姐大睁着一双⽔汪汪的眼睛在静静地想着什么,表姐仍紧紧地搂着我,她考子软软的凉凉的,表姐在想什么呢?我这么想,模模糊糊地又睡着了。 表姐要参加宣传队了,宣传队是生产大队组织的。那时已有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来到了农村的生产队。负责组织宣传队的是一个从省城里下来的知识青年叫马驰,马驰在学校里就演过戏,马驰一眼就看中了我表姐,马驰对大队记书吴广泰说:“这姑娘演铁梅行。”吴广泰没说什么,摸了摸光光的下巴,冲马驰说;“那就试试吧。” 表姐在宣传队那些天里,似乎换了一个人,天天有说有笑的,早出晚归的,表姐那些⽇子脸上有着少有的晕红,眼睛更亮了。表姐回来的时候,晚上觉睡也要梳洗一番,表姐梳洗的时候嘴里仍唱:“爹爹肩上有千斤担,铁梅我也要挑上那八百斤…” 表姐梳洗完了,见我还没睡,便总是要把我叫到她房间里去,和我说好多好多宣传队里的事,表姐嘴里说得最多的是宣传队的队长那个知识青年马驰。我在表姐嘴里知道了马驰,她还教我唱铁梅的唱段,表姐唱的时候,两眼晶亮,面⾊ ![]() 山村的夜晚,黑暗难挨,没有电灯,没有声响,表姐成了我的念想和 ![]() 那一晚,天上缀満星星,远处有青蛙⾼一声低一声地鸣唱。我又坐在土包上等表姐,表姐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我就寂寞地数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怎么也数不清,我不知道是数第几遍时,我看见黑影里走过来两个人,离大姨家门前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了,那两个影子靠得很近,两个人低低地又说了两句什么,一个人就回转⾝走了,那个黑影望着远去的黑影半晌才转过⾝来,朝大姨家走来。我认出是表姐,我喊了一声,表姐怔了一下,见是我,便拉住我的手。我发现表姐的手心 ![]() ![]() “那个人是谁?” 表姐回了一下头答:“是个人。” “是个人又是谁?”我仍固执地问。 表姐不答,半晌把脸颊贴在我的耳旁答: “是马驰。” 那时我发现表姐的脸很烫,似燃着了一团火,表姐说马驰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抑制不住地奋兴。 表姐和马驰开始初恋了。 表姐的悲剧也便开始了。 四 我当兵要走的前几天,去看了一次爷爷。爷爷仍然住在靠山屯,房子却不是那间木格楞了,换成了两间土坯房,房上铺着青⾊的瓦。 爷爷坐在房前的空地上,爷爷的两只门牙已经脫落了,他瘪着嘴,两眼半睁半闭地望着正午的太 ![]() 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爷爷终于慢慢地移动着他那双浑浊的目光,最后把目光定在我的脸上,爷爷很吃力的目光从我的脸上一直望到我的脚上。那一天,我穿着新发的军装,我站起⾝,走到爷爷的⾝旁,手扶在爷爷的膝盖上,很奋兴地对爷爷说:“爷爷,我当兵了!”爷爷也许是耳背,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目光已经移到很远的地方了。半晌,我看见爷爷的眼角里滚出了两滴浑浊的老泪,顺着満是皱纹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定定地望着爷爷的眼泪,心里一酸,眼泪差一点流出来。 爷爷那一年已经七十七岁了,七十七岁的爷爷自己孤单地生活在那两间土瓦结合的小屋子里。那两间房子是生产队给盖的,自从⽗亲和爷爷划清了界线,爷爷就成了生产队的五保户了。我望着眼前的爷爷,企图从现实中的爷爷⾝上找到当年爷爷威风八面的影子。我在心里问着自己,爷爷还是当年一拳打死那个⽇本浪人,参加自治联军,用⾎⾁之躯踏遍疯魔⾕的爷爷么? 太 ![]() ![]() 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家乡,成为一名军人了,我觉得我应该成为一名军人,我的⾎ ![]() ![]() ![]() ![]() 那一晚,我陪着爷爷一起睡。窗外的月光很亮,窗口透出的一片片青辉洒在屋子里。 “你今年有十九岁了吧。”爷爷用漏风的嘴说。 “嗯。”我说。 爷爷咳嗽了一阵,爬起来摸摸索索地从枕头下拿起烟口袋卷纸烟,爷爷点燃烟,烟头一明一灭地闪动着,一股辛辣的气味浓烈在屋子里,袅袅地飘散,爷爷便烈猛地咳嗽了几声。 我说:“爷爷,把烟戒了吧。” 爷爷半晌说:“ ![]() 爷爷 ![]() “当兵要打仗,打仗要死人的,你这个懂么?” 我不明⽩爷爷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说:“懂。” 爷爷突然语塞了,他裹起被子坐在炕上,望着窗外,望着望着,泪⽔慢慢地流了出来,先是一滴两滴,后来连成了一串,后来爷爷裹着被子冲着东方跪下了,爷爷苍老的头颅一下下磕在炕上,震得炕⽪咚咚直响。 我吃惊地望着爷爷。 Www.LaOhU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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