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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男人的天堂 作者:石钟山 | 书号:44161 时间:2017/11/21 字数:123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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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一拳打死了⽇本浪人,带着二十几个穷苦出⾝的长工连夜向疯魔⾕走来。那时爷爷和二十几个长工们⾚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那些长工们长年,累月用惯了手里的锄头、铁锹,于是他们在路上每个人手里都拾了一条握在手里硬梆梆的![]() ![]() 大兴安岭的深处,树木茂密的山脉上,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峡⾕,峡⾕不宽,似刀砍斧凿 ,人们经常会听到疯魔⾕里似狼哭似鬼嚎的哭声,声音响起的时候很闷,从峡⾕深处由远至近地滚来,整座山脉都在颤抖,脚下的山石吱吱呀呀,整个世界似乎要在顷刻间毁灭。峡⾕上的森林树木也在狂风中颤抖。 早年的某一天,一群从山东逃来的汉子,走进了大兴安岭,他们来到大兴安岭是为了淘金发财,那群汉子在疯魔⾕口发现了一条 ![]() ![]() 刚开始,疯魔⾕周围还住着一些猎户,从那以后,猎户们夜一之间都搬走了。留下了空空 ![]() ![]() 爷爷带着二十几个长工们,来到了疯魔⾕,他们明智地选择了疯魔⾕这块风⽔宝地,无疑是个很聪明的举动。疯魔⾕固然凶险,可山外周家和周家以外的敌人,不敢冒然进犯疯魔⾕。这就是爷爷当年非常聪明的选择。 二十几个长工在爷爷的率领下埋锅造房在疯魔⾕附近扎下了营盘,他们手持 ![]() ![]() ![]() ![]() ![]() 余钱这时就撺掇爷爷说:“不像话,杀死他们。” 爷爷并不想杀死他们,他就让余钱绕到大户家门后的柴禾垛里去放火,放火的时候都在晚上,爷爷一声令下,余钱便点燃柴禾垛。东北的农村到现在仍流行着垛柴禾,把秋天的禾物和一些准备好可充当柴烧的树木码成一垛,大雪封山时,这些都是取暖的东西。 大火一烧起来,大户人家就扯着脖子喊“不好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呀!” 全村人都起来帮助救火时,埋伏在周围的 ![]() ![]() ![]() 一时间 ![]() ![]() 这时间,更多的⽇本浪人都涌到了大兴安岭一带,他们看好了这块风⽔宝地。他们听说了疯魔⾕,不仅听说了疯魔⾕的凶险,同时也听说疯魔⾕里有一条 ![]() ![]() 爷爷他们的 ![]() 余钱就骂:“ ![]() 二狗子就说:“杀,杀死他们。”二狗子那时被⽇本浪人打的伤已经好了,又膀大 ![]() 我爷爷很冷静,召集 ![]() ![]() 他们绕路找到了疯魔⾕口,先是涉过一片湍急的 ![]() ![]() ![]() ![]() ![]() ![]() ![]() 突然,他们看见沙石地上那堆散 ![]() ![]() 飞沙走石 ![]() ![]() 爷爷一直背着余钱,是爷爷救了余钱,在以后的⽇子里,爷爷为余钱煎汤熬药,直到余钱伤好,从此余钱跛了一条腿。跛了一条腿的余钱跪在了我爷爷面前,声泪俱下地说: “大哥,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后只要你需要我,说一声,兄弟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余钱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在以后的⽇子里,余钱在我爷爷和 ![]() ![]() 山上只剩下了十九条好汉,在以后的⽇子里,十九条好汉又各奔东西。 爷爷他们惨败疯魔⾕没多久,一支⽇本浪人组成的队伍走进了疯魔⾕,那几⽇,十九条汉子手握 ![]()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连一个月过去了,疯魔⾕发作了一次又一次,他们再也没有看到那群⽇本浪人从疯魔⾕里走出来。 十九条汉子确信⽇本浪人再也不会走出疯魔⾕了,他们在山上开始 ![]() 他们记下了疯魔⾕—— 他们再也忘不掉疯魔⾕了—— 辽沈战役开始的时候,⽗亲已经是营长了。⽗亲的队部从黑龙江的海林县威虎山的脚下休整完毕往锦州进发,那时队部的人很多,分几路纵队昼夜兼程,队部开到吉林一个叫公主岭的地方已经半夜了。⽗亲骑着马,看着眼前疲惫的队伍就发出命令:“队伍在前面那个大屯子里过夜。”那时的公主岭还很小,有一条铁路是⽇本人修的,构成了连接沈 ![]() ![]() ![]() ![]() ![]() ![]() ![]() 这些保安队并没有把解放军队部放在眼里,他们想这次仍和往次一样,气汹汹地来了,打几 ![]() 驻扎在公主岭里的保安队长叫乌二爷,乌二爷手下有几十人,国民 ![]() ![]() 夜半时分,我⽗亲的队部就开进了公主岭,乌二爷的保安队发现了;先是打了一阵排子 ![]() ![]() ![]() ![]() ![]() 号声就响了,嘹亮的号声划破黑夜,伏在地上 ![]() ![]() ![]() 队部冲进保安大院时,⽗亲亲自带着几个战士冲进了塔楼,塔楼上乌二爷和他的小妾没想到解放军会这么快就冲了进来。两个人没来得及跑掉,躲在炕柜里。⽗亲一冲进塔楼就看见了那条炕柜,⽗亲用手一指,一个战士就冲过去,拉出了浑⾝上下⾚条条的乌二爷,和那个打扮得小妖精似的 ![]() ⽗亲命人点燃了油灯,灯光下⽗亲看到了乌二爷,秃头大脸,一⾝肥⾁,⽗亲认出乌二爷时就一怔,他小的时候见过乌二爷,乌二爷那时不叫二爷,叫乌二。是和爷爷当年一起上疯魔⾕的长工,后来⽇本人来了,爷爷带着 ![]() 赵尚志的队部被⽇本人打散后,爷爷逃回了家守着 ![]() ![]() ![]() 此时乌二顾不得穿⾐服了,他腆着肚子跪在⽗亲脚下不时地冲⽗亲磕头,边磕头边说:“长官我错了,我错了。” ⽗亲一脚踢在乌二的 ![]() 乌二抬起头,乌二当然认不出我⽗亲了。⽗亲冷笑一声说:“乌二,你个怕死鬼,跟我打仗去。”⽗亲还念着乌二当年随我爷爷一起上疯魔⾕的壮举,他想打死乌二的瞬间突然改变了想法。乌二见自己抓到了一条救命草,忙磕头说:“是,长官,我随你们走。” 我⽗亲命令乌二穿上⾐服,他又冷冷地看一眼缩在墙角那个妖精似的小 ![]() ⽗亲把 ![]() 乌二抖索着⾝子,直愣愣地看着我⽗亲。⽗亲从⾝旁一个战士的怀里抓过一支长 ![]() ![]() 乌二翻一下眼⽪,抖颤着手抓过面前的 ![]() ![]() 乌二的 ![]() ![]() 乌二又举起了 ![]() ![]() ⽗亲说了一声:“走。”几个战士架着乌二走出了塔楼。 ⽗亲刚开始把乌二编在班里,乌二打仗时跑不动,拖了全班的后腿,⽗亲后来又让乌二 去炊事班烧火,送饭。 著名的辽沈战役中的塔山阻击战打响时,⽗亲那个营的主阵地不在塔山,而在距塔山南二十公里的笔架山上,战斗没有塔山残酷,却也不轻松。全营的人马都坚守在阵地上,炊事班一天往山上送两次饭。早晨送饭时,全营还有二百多人吃饭,到了下午,全营只剩下七十几人了。⽗亲打红了,眼,乌二挑着送饭的担子来到了阵地上,⽗亲也没顾得让战士去吃,他已经忘记了吃饭,⽗亲一会儿打一阵机 ![]() 突然他的后背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使他下趴了,⽗亲趴在战壕上的一瞬间,他明⽩过来了,这一 ![]() ![]() ![]() ![]() ![]() 乌二时时铭记着⽗亲的仇恨,是⽗亲让他失去了一切,⽗亲杀死了他的小妾,他随⽗亲来到了队部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此时,他终于看到了希望,便从地上拾起一把战死的士兵留下的 ![]() ![]() ![]() 那时⽗亲伤了,弹子差点击中心脏,离心脏十二厘米的地方穿了过去。⽗亲捡了一条命,住了两个月医院。 通过那一次,突然⽗亲一下子明⽩了很多,⽗亲在以后的战争中从不心慈手软,该杀的杀,不该杀的也杀。他在杀人中能体会到一种快 ![]() ![]() ![]() ![]() ⽗亲望渴杀人,望渴战争。 表姐为宣传队事件难过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又有说又笑起来。 表姐每天出工回来之后,匆匆地吃完饭,然后就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屋里梳洗,表姐边梳洗,嘴里还哼着李铁梅的唱腔。梳洗完的表姐,容光焕发地就出去了。大姨就冲表姐的背影说:“莉莉,⼲啥去?”表姐回了一下头说了声:“妈,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大姨鼻子就哼一下。大姨夫就一脸內疚地冲大姨说:“你就让她出去吧,孩子大了,闷在家里,憋出个啥病来。” 这时表姐已经甩着她那条长辫子走出了家门。那天我看见表姐辫子后面还系了一截红头绳。那天有月光的晚上,我和表哥去生产队的场院玩蔵猫,刚⼊秋,地里的稻⾕收割完了,拉到场院里码成⾼⾼的一垛又一垛,场院大部分空地上是光溜溜的一片,我和表哥还有一些其他孩子在场院里疯跑。 后来我就钻到了一垛⾕堆后,等表哥他们来找我。场院里月光如⽔,只有⾼⾼的⾕堆后面投下一片 ![]() ![]() ![]() 那一天晚上表姐很晚才回来,表姐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草的清香,脸红扑扑的,我望了一眼表姐,表姐的脸更红了,她摸了一下我的头躲到她那间小屋里去。 以后我们再到场院去玩,我再也不躲到⾕堆后面去了,我知道表姐在那里。表姐每天仍回来得很晚,每次回来,我都能嗅到那 ![]() ![]() ![]() 我知道表姐每天晚上她都去等马驰,他站在大队部门口的岔路上等,马驰他们排练完节目就从那叉路上走过来,然后两个人走到场院⾕堆后面的 ![]() ![]() ![]() 深秋的一天中午,突然大队记书吴广泰来到了大姨家。在我的印象里记书吴广泰到我家来还是第一次。大姨夫正蹲在地上 ![]() ![]() ![]() ![]() 不知吴记书在大姨家说了什么,半晌就出来了,大姨夫一直把吴记书送到门口,边送边说:“吴记书,您走啦,嗯哪,走啦。”吴记书看不出⾼兴也看不出不⾼兴,腆着肚子,背着手,走了两步,回过头冲仍站在门口満脸堆笑的大姨夫说:“你们考虑考虑。”“嗯哪,嗯哪。”大姨夫勤奋地点着头,见吴记书走远了,才收起那笑容,笑容没有了,大姨夫就苦着脸转⾝回屋去了。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着桌子谁也不说话,表姐一扫往⽇⾼兴的模样,⽩着脸,低着头。大姨夫吃得没滋没味,饭还没吃完,他就推开碗下炕了,蹲在地上 ![]() 大姨⽩了一眼大姨夫说:“莉莉才十七,咱不答应他这门亲事,人活的是一口志气。” 表姐的脸好看了一些, ![]() ![]() 我听出了一些眉目,吴广泰今天来是为了他那个三十大几傻瓜儿子来提亲的,我一想起那个傻瓜就恶心,那个傻瓜经常脫光了⾐服在太 ![]() 我一想到那个傻瓜就说:“姐,不嫁那个傻瓜,傻瓜脏。” 表姐和大姨都冲我笑了。大姨说:“你姐谁也不嫁,留着给你讲故事。” 我听了,就笑了。 表姐晚上仍很晚才回家,表姐的脸上仍是満面红光。 秋忙过去了,场院里的粮打完了;忙碌了舂夏秋三季的人们,一下子轻闲下来。 宣传队被 ![]() 表姐那几⽇就像丢了魂似的,不时地在小屋里进进出出。 一天,晚饭后,吴广泰站在我家门口冲我大姨夫说:“晚止让你家莉莉去大队部开个会,青年工作的。” 表姐不是宣传队的演员了,却是屯里青年突击队的成员,以前表姐也经常去开会。那一晚表姐还是去了。 我不知道表姐什么肘候回来的,我只在梦中被大姨的叫声惊醒,大姨用前所未有惊恐的声音喊我大姨夫:“小莉喝药了,快去叫车老板套车,送医院。” 我和表哥爬起来的时候,大姨已经抱着表姐走出小屋来到了院子里,我看到表姐⾐服零 ![]() 那一晚我吓坏了,我怕表姐死去,车老板赶来车的时候,我也爬了上去,大姨慌 ![]() 到了医院,腾折了好长时间,医生才说“再晚几分钟就没救了。”表姐躺在病 ![]() 在公社礼堂演出的马驰也来了,他的脸上还画着油彩,装没化完,听到表姐出事了,他就跑来了。他伏在表姐的面前,轻轻地叫了一声什么,表姐睁开眼睛,看见了马驰,马上又把眼睛闭上了,这时表姐苍⽩的脸上滚过一串泪⽔。半晌,表姐突然从病 ![]() 表姐回家的那几⽇,仍没断了死的念头,马驰没等演完就从公社回来了,⽩天陪着我表姐,晚上大姨和表姐睡在一起。表姐⽩天黑夜哭个不停。 当时我不知道表姐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马驰在一个晚上,手提着一个扒粪用的二齿钩,摸进大队记书吴广泰的家里,把吴广泰和他那个傻儿子砸得⾎⾁模糊。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姐那晚被吴广泰通知去开会,其实不是开会,他只通知了我表姐,表姐去了,吴广泰就把门闸上了,他把表姐按在地上,光扒了⾐服,让躲在一旁的傻儿子強xx了我表姐。吴广泰提亲不成,就想出了这种办法,想让生米做成 ![]() 那儿⽇,大姨夫不吃不喝,一有空就 ![]() ![]() 马驰杀人后,便自首了。 ![]() 马驰看见了表姐,冲表姐笑了一下,便转过头被推走了。 ![]() 回家的路上,大姨挽着精神恍惚的表姐走着。 大姨丰也似傻了,痴痴怔怔地只说一句话:“该杀的是我呀!马驰替我死了。” 表姐没几天就疯了,疯了的表姐披头散发很吓人,她一次次跑出家门,呼喊着马驰的名字。后来表姐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一年以后,表姐出院了。出院的表姐不哭不闹也不往外跑了,一天到晚只是痴痴呆呆地在屋里坐着,吃喝觉睡都得大姨喊她。 后来表姐被嫁到外县一个屯子里,娶表姐的是个哑巴,中年死了老婆带着个儿子的哑巴。 再后来,表姐掉到井里死了。 表姐去井台上担⽔,提満一桶⽔,再去提第二桶时,一头栽到了井里。得到这个消息时,大姨和大姨夫都没哭,坐在那里⿇木地望着窗外那条小路,每次表姐都从那条小路上走出去又走回来。 ⽗亲在石河于农场改造的第一个项目是推车送粪。 车是独轮车,每三个人一组,从农场的羊栏里到红嘴口的麦地,往返一趟要走几公里。每天每车要拉十几趟。 和⽗亲一个组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刘大川,另一个叫胡⿇子。刘大川当过国民 ![]() 长,家是河北保定人。平津战役的时候,刘大川被解放过来,后来回家种地,再后来又被送到这里。?刘大JII长得 ![]() ![]() ![]() 刘大川解放过来没有参加解放军,主要是他惦记着老婆孩子。天津解放了,可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了。刘大川并没有死心,河南、河北、辽宁,凡是他能想到的地方,他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后来国全解放了,他才死了那份心。那年月,死几个人是常事,可刘大川不相信老婆孩子会被流弹打死,他回了河北老家,投有再婚,他一直在等待,总想有一天自己的老婆孩子,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没等来老婆孩子,却等来了文化大⾰命。 胡⿇子当志愿军时是连长。胡⿇子所在的志愿军是六十军一八零师,参加了第五次战役,队部抵达三八线,那时国美总统杜鲁门已下令撤销麦克阿瑟“联合军国总司令”的职务,由李奇微接任,并由詹姆斯?范佛里特接任美军第八集团军司令。那时美军已在三八线一带修筑了坚固的防御阵地。 四月份那一天,志愿军六十军一八零师掩护伤员向北转移途中,陷⼊了美军的包围之中,志愿军指挥失利,一八零师损失惨重。胡⿇子就是那时被俘的。战争结束后,胡⿇子作为战俘被 ![]() 我⽗亲和这两个人一组就往返于羊栏和麦地之间推着独轮车送粪,组成了一幅幽默的画面。我⽗亲来疆新前是区军副参谋长,不折不扣的共军,职务最⾼,驾辕的重担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我⽗亲⾝上,刘大川居左,胡⿇子在右,辅佐我⽗亲完成送粪的使命。 疆新初舂的天气,风沙漫漫,早晨和晚上还冷得人直发抖,中午热得人连⾐服也不想穿了。我⽗亲扶着车把走在中间,汗⽔已 ![]() ![]() ![]() 我⽗亲打着⾚背,暴露出浑⾝的伤疤,鼓起満⾝的肌⾁奋力拉车,刘大川和胡⿇子自然也不敢怠慢,弯 ![]() ![]() ![]() ![]() 另外两个人自然也不敢和我⽗亲随便搭讪,他们知道自己的地位,怎么敢随便在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军人面前造次。 ⽗亲想不通一个将军是指挥千军万马重要,还是拉粪种麦子重要。⽗亲想不通就用劳动磨折自己,有时往返一趟他也不歇一口气,刘大川和胡⿇子也不敢提出歇一歇,跟在后面呼哧呼哧地 ![]() ![]() ![]() 两个人看到这一切时,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两个人敬畏的不完全是我⽗亲的官职,其实官职再大,现在你不也是得拉手粪吗,拉羊粪的和推羊粪的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最大的区别在于⽗亲那一⾝的伤疤,是伤疤和伤疤之间的一种区别,他们望着那一⾝伤疤不能不对我⽗亲另眼看待,伤疤是一种敬畏和威慑。 舂季这段⽇子送粪很重要,贫脊的戈壁滩上硬是开垦出一块有土地的田地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没有羊粪作保证,麦子就不会得到很好的发育,没有麦子,一农场的人又吃什么?农场的最⾼指挥官柴营长亲自督战,他奔波于各个独轮车之间,做着往返次数的登记,并不时地做一些精神鼓励。 柴营长捏着小本就说:“王五,加油哇,你这么好的⾝体不多于两趟?” 有时,大半天下来,我⽗亲这一组已经比别的组多拉了两趟羊粪了。有一段时间,柴营长一直不敢和我⽗亲正面接触,那是一种官职上的悬殊。抗美援朝时,柴营长才只是一个排长,那时我⽗亲就已经是师长了。我⽗亲沉甸甸的档案就在柴营长的办公室里锁着,他翻过我⽗亲的档案,每看一篇他就吓出一⾝冷汗。柴营长也弄不明⽩,一个区军的副参谋长为什么那么不冷静参加到那次震惊央中的武斗中去。 他看见⽗亲光着脊背又一次出现在麦地里时,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抓过 ![]() 我⽗亲不说话,他也不去接柴营长递过来的⽩⽑巾,拉出自己后 ![]() ![]() ![]() 柴营长抬头看了看汗流満面的刘大川和胡⿇子,冲两个人挥了挥手,那两个人就走远了一些。柴营长望着我⽗亲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说: “钟师长,是不是给你换一下工作?”在以后的⽇子里,柴营长和⽗亲单独接触时,柴营长一直这么称呼我⽗亲,他觉得这样亲切。 我⽗亲望着麦地里已经运来的一堆堆羊粪说:“我 ![]() 柴营长便不再说什么了,无声地叹口气,丢下一句: “你多保重,师长。”便走了。 我⽗亲是硬撑着⼲这活,他⾝上那么多的伤,还有不少弹片留在⾝体里,他嘴上说自己行,可回到家里,他便一头歪在 ![]() 这时⺟亲就端来早就烧好的热⽔,姐姐媛朝拿来⽑巾,⺟亲脫掉⽗亲的鞋,脫去⽗亲沾満灰尘的棉袄,用⽑巾一遍遍去擦我⽗亲的⾝体。这时姐姐媛朝就退出去。⺟亲一边擦⽗亲的⾝上,一边哭,泪⽔就扑哒扑哒地掉在⽗亲満是伤疤的⾝上,这时⽗亲仍不睁眼,他已经 ![]() ![]() ⺟亲这时放下⽑巾伏下⾝,痴痴地望着⽗亲⾝体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把脸埋下去,去吻⽗亲的⾝体,包括那些伤疤。⺟亲一边吻⽗亲一边流泪。她想到了自从跟随⽗亲的⽇⽇月月的每一幕生活。 是⽗亲的冷漠和凶悍使她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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