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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荒人手记 作者:朱天文 | 书号:44671 时间:2017/12/7 字数:13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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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红,正月长生一朵红。 委尘红,老人偏喜委尘红。 我念著我自个的经,挨渡寂寞风暴,一如变蝇人阿尧在天涯海角向我打呼救电话。哥德曾说若是他没有造型艺术和自然科学的基础,那么面对这个恶劣时代及其每天发生的影响,实在很难立定脚跟不屈服。 飘摇之世,伟哉歌德,能用诗文和颜⾊学植物学当做他的定风珠,走完⾼标一生。渺小吾辈,文字族,不过学了点法术,一套避火诀,随时随地即可遁⼊文字魔境,管它外面凶神恶煞在烧。 外面,外面是,一个吊梢眼男生出现在我桌前,脆脆的说,可以请我喝杯咖啡吗?我坐窗边这个位子很久了,躲开 ![]() 但他显然已误会我的意思,在对面坐下来,摆手向女侍要一杯墨西哥冰咖啡,跟我推荐只有这家店有,加了墨西哥咖啡酒,浓得不得了,没有酒量的要注意,免得喝咖啡喝到醉,逊毙。问我要不要也叫一杯,我说不用。 他看出我无意 ![]() ![]() 有时侧斜脸顾盼店里,流动眼珠,漠漠又幼稚。他那一⾝家当,帅奇表,金项链,红绳络一块绿⽟挂在颈下,大胆小妖精,多半有人养他罢。他洁⽩的FIDODIDO恤,同牌子塑黑背包,上面挥撇著歪歪倒倒的印⽩字⺟昭告天下“费多只是费多,费多不惹谁,费多明了每件事,费多不评断。费多就是年轻,费多不老,费多就是天真,费多有力量。费多来自过去,费多是未来。” 都是费多,哪有我们置喙馀地。 费多一代,其口音听起来是六十年次以后出生的人种的国语——不不,正确说法叫做京北话普通话,活在湾台国的今天,此国语非彼国语也。只是费多并不管这些了数十年过后,湾台国妈妈的话也要被哀悼了,那时候,通行的国语,将是现前这个费多小儿的国语继续异变下去的咬字和腔调。只要打开电视机,充斥于各频道综艺节目里的国语,就是。到那时候,我辈人的国语,上个世纪的⽩雪遗音,会被讪笑也好,怀旧也好,都将一个一个凋零殆尽,尔后,这种语音,就从地球永远消失了。 费多小儿,我无法直接目视他,他过于年轻的⾝体像大太 ![]() ![]() 咖啡端来,费多望着我脸听候吩咐。我只把视线留在那杯冰冻冒珠浮堆鲜 ![]() ![]() 如此,他坦 ![]() 他独享于自我天地里,何庸我有礼应对。 费多小儿是美的,他善知自己是美的,那股子必定于做 ![]() LIMELIGHT,聚光仃,我曾经夜夜漂泊其间的小吧馆。氢氧焰燃烧石灰照耀出強烈⽩光的舞台,美丽受难者如嘉宝冰雕般的四分之三侧脸供奉在上,被看,被宠,被崇拜,然后倏时枯萎,他达到了难以言喻的 ![]() 好像,我们都有一个雌雄同体的灵魂。 被看,被取悦,好难取悦的,神秘莫测的 ![]() ![]() ![]() ![]() ![]() ![]() ![]() ![]() ![]() 我往往延宕 ![]() ![]() ![]() ![]() ![]() 被凝视的 ![]() ![]() ![]() ![]() 我每每讶叹, ![]() ![]() ![]() ![]() ![]() ![]() ![]() 他从不说明自己,因此他是一元的,灵魂即⾝体,不曾分开。最美好的时候,他像是舞者所自视自矜的,杰的私淑大师曾经说,⾝体是件神圣的⾐裳,是你的最初与最后的⾐裳,是你进⼊生命亦是你告别生命之地,故而你应以 ![]() ![]() 我很讶异,所谓神 ![]() ![]() ![]() ![]() ![]() ![]() 他长成雄 ![]() ![]() 他做为他自体,但他又是一名观察员。有诗云,死海无生物,听见鱼发声,当这个无语的汪洋终于对地掀开波澜时,他狂喜极了甘愿葬⾝之中。 不错,科学是雄 ![]() ![]() ![]() ![]() 啊神话在什么地方终止了?历史在什么地方开始了?史陀说,没有文字和没有档案的社会里,神话便是为保证社会的封闭 ![]() 也许,一切的神话都在诉说著一件发生在万馀年前的 ![]() ![]() 神话揭示出隐情,自然创生女人,女人创生男人,然而男人开造了历史。是的历史,男人于是 ![]() ![]() ![]() 可依我来看,倒是男人愉吃了知识的 ![]() ![]() 他建造出一个与自然既匹敌又相异的系统,是如此与自然异体质的东西呀,男神篡取了女神的位置。女神的震怒,遂成了人类的原罪。 记住啊,最后的女神说,有过一个时代,你独自徜徉,开怀大笑,坦腹浴沐… …女神背转⾝走⼊了神话的终止里,让位于社会秩序登场。女神的哀怅,成了我们失去不返的伊甸园。 我剖视自己,是一朵 ![]() ![]() ![]() ![]() ![]() ![]() DNA盲动要产造更多DNA,雌雄两 ![]() ![]() ![]() ![]() ![]() ![]() ![]() 我们的 ![]() ![]() ![]() ![]() ![]() ![]() 是的 ![]() ![]() ![]() ![]() 冻结之美,拒绝时间,有时间就有折损。我们变成了马拉美笔下那只绝⾊天鹅,在冬⽇寒⽔里自顾太久终至冰封双⾜,再也无法挣脫。 我们无能传后的DNA驱力,无从耗散,若不是全数抛掷在 ![]() ![]() ![]() 被凝视的费多小儿,乌托邦之子。我羞怯不看他,只看窗外,微微嗟异。 从来还没有 ![]() ![]() ![]() 尤物不仁,以逐⾊者为刍狗。所以到我这把年纪,不过是蚁蝼偷生而已。 我隐隐作痛想着永桔,他一去滇缅毫无音讯,想得没得想时便想他大概死了,今年第一场山雪会把他掩埋。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的体味我快要记不得了…在这华灯初上遍地⻩金的大城一隅,我跟费多小儿对坐良久,未有 ![]() 到我起⾝ ![]() 费多已摘下耳机,酷酷的牵动一下眉睫,说走呀,零碎东西已初进背包里,一旋⾝已轻盈离开椅子,牛仔 ![]() ![]() 我略一瞥已尽⼊眼底,就不贪看,去付账。 ![]() 在门口,我说,那,就这样吧… 费多说,玩过抓娃娃没有?我愧羞说没有。他唉呀一声拍了我手一下,招我走向隔邻一家店里。 好凉软的手,我跟随他去,稍有喟叹。我的意思非常清楚了“那,就这样吧”,意味著,虽然寂寞,但今晚我并不想,不过真谢谢你陪我坐了这半晌,毕竟我已老朽,你正似⽔流年如花美眷,承蒙相顾阿,那么,是的,就这样了,再见罢。我这一辈,像成濑电影里的人,女优⾼峰秀子,回头一望演出法。 成濑电影并不多的外景戏,总是俩俩边走边谈话,有时成濑使用轨道随人物行走跟拍,最特别还是,让一人走前一步回转头来,另一人紧上前去,二人再次并肩讲话。以人物进行代替摄影机运动,营酿出细腻的韵致。 即使內景,成濑亦执 ![]() ![]() 小津曾说,我拍不出来的电影只有两部,那是沟口的只园姐妹,跟成濑的浮云。 横断风格家小津,较接近于 ![]() ![]() ![]() ![]() 成濑已喜男,比小津多了颜⾊,更无痕迹,更无情契的,纷纷开自落,比小津 ![]() ![]() 那么费多一代,既被动,又主动,俐落直线条,酷派诞生,无 ![]() ![]() ![]() 我必须不断不断调弦,以便看懂费多不致误判。似乎,他并无意从我这里换取什么。其实他打量一眼就知道,不论是⾊,是财,我都少得可怜恐怕还不够抵他对我颦眉一笑。他是在施舍给我罢,我从窗玻璃里看了他那么久,而我们之间贫富悬殊到 ![]() ![]() ![]() 他指导我投币,如何 ![]() PAPA是我?我也立刻顺从他的指示占住旁壁一台抓娃娃机。 PAPA?葩葩?琶琶?帕帕?杷杷?他叫我爸爸。我红著脸,心脏胡 ![]() ![]() 我亦果然去换了十个十元硬币,都给费多。看他玩,看店里各式各样游乐器,家百争呜发出震天价响,大片讯号灯和闪光的洪流,每人据得一磐砥柱便任它天塌下来不睬的埋头自渎者。我加⼊一圈小鬼围住的桌台,赛马,押那只无甚人押的塑料蓝骑士橙褐马,果然也一直轮下去。我坚持眷顾它,不改志,冥冥中竟似与它结成命运共同体。我不知⾝置何处,公元几千年的未来世界?上个世纪末 ![]() ![]() 六九年还是七○年, ![]() ![]() ![]() 所以这是真的,费多来自过去,费多是未来。他的费多背包,穿过两臂缚在背后,像登山者,像旅人暂且驻⾜此刻。他的那双 ![]() ![]() 似乎,不知寂寞为何物的他,并无意施舍我什么。 自恋的洁癖症候群,他们要一种绝对舒服无害的植物 ![]() ![]() ![]() ![]() ![]() ![]() 比起他们,我们 ![]() ![]() 我告诉费多我要走了,整晚上他也不玩别的,总共抓到一只娃娃。他说PAPA等一下,玩完这抓。他玩得两颊⽔ ![]() ![]() ![]() ![]() ![]() 我站在大街,空⽩站立甚久,忘记要去哪里。 初冬的夜风一阵刮来,动摇了我为捍御寂寞所费力筑起的长城。寂寞袭至,正如苍狼里的成吉思汗于月黑风⾼那次跃马越过墙城进⼊国中。他的宿愿他的梦寐,那一飞掠就在岳空成了停格无止尽飞掠下去,只听见马的鼻息,旷古之风在耳边裂响。我想永桔是死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泣诉,如果你等我,我会回来,但是你必须全心全意等我,等到天下⻩雨,下大雪,等到夏天的胜利,等到音信断绝,等到记忆空⽩,心理动摇,等到所有的等待都没有了等待… 凉软的手牵住我,不是永桔,是费多。我咦怪他跟来,不玩了? 费多嗯一点头,问我现要去哪里? 终于,我叹口气,在费多面前 ![]() ![]() ![]() 说真的,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费多以了望原野的姿态望尽夭涯路,那是霓虹市招中最⾼的一座亮著十二F蓬莱宾馆,费多在邀我同往吗?天哪他实在太年纪小了,小过我所有的生学,我怕我没办法。可费多脆脆不带任何情绪如透明 ![]() 我骇愕低 ![]() ![]() 费多一派松淡说,到我家好啦,我打圣域传说给你看,还有我会用咖啡帮你算命喔。 我说,你家里⽗⺟亲呢? 费多撅嘴巴说,他们会在家才有鬼。 我说,他们都不管你的? 费多说,你说提款机吗。 提款机? 对呀,提款机,我是提款卡。 哦是的,提款卡与提款机之关系。费多很⾼兴我答应去他家,转瞬蹦发雀跃,吱喳说,PAPA我告诉你,圣域传说,帅呆了!它属于角⾊扮演游戏那种,我的是彩⾊版,而且我装了魔奇音效卡,会奏出好好听,好好听的音乐,耶!耶!费多呼叫起来,半举双手比划著V字舞动,真是一只快乐的螃蟹啊。 但我 ![]() 费多说,我爸跑国外做生意,就算回湾台,也常不在家。其实我満喜 ![]() ![]() 我问他,⺟亲呢,也不常在家? 费多说,我妈,那就很好想了。她一天到晚怀疑我爸有小老婆,抓不到证据,又抓不住他的心,更抓不著地的脚。今年她开始玩股票,牌打得更凶了,跟朋友去跳 ![]() 那么,你都是一个人? 费多说,我妈这样比较好,我就不用担心她。我姐出嫁前,她可是闷疯了,说都是我们拖累她,不然她早改嫁了。姐嫁掉后,她人倒变开心,也不 ![]() 反正我照顾自己没问题,钱也不缺,她回不回家没有影响,我还更自由。我并不 ![]() 我问他,念哪里,几年级了? 费多看我一眼说ei4,你很 ![]() 而且我不想念湾台的大学,想当完兵再出国念,所以我跷家到处玩,没什么 ![]() 你跷家跷课哦。 不的,我跷家,但,不跷课。绕课太⿇烦,搞大了,学校通知来家,不是很烦。 跷家就不烦吗。 不会。我是这样,在我妈去打牌或出国玩的第一天,出门,然后算准她回家前一天回来。万一出状况,就说到同学家睡了一天,她不会太找我⿇烦。爸回家的⽇子比较不好算,但只要有状况,我妈怕被削,一定帮我当的,她每次都跟他说我去露营。 跷家都去哪里? KTV,MTV,还有去钓虾,就算没地方去,也可以住宾馆,反正不 ![]() 那你的朋友呢,最少,你也有个同学罢。 没有,我是独子,喜 ![]() ![]() 女朋友呢? 女朋友,你不知道现在女生都很势利耶,我宁可到宾馆叫应召的。叫过吗? 是还没有。我不 ![]() 没人 ![]() 那看你要不要被追呀。若不想被 ![]() ![]() 我疑惑望着眼前这个一脸 ![]() 德文阿森巴赫,堆満尸体的小河,死之河。阿森巴赫没能渡过,死在弥布消毒剂味道的瘟疫⽔城威尼斯,达秋便是这死亡与 ![]() ![]() ![]() 这个家,没有生活痕迹的家,好像电视剧塔出的布景,金碧辉煌一似华西街台南担仔面。很⼲净,每天一位欧巴桑来打扫。玻璃柜里陈列洋酒做为摆设,女主人化妆抬上各种超级名牌保养品,琳琅堆置,多得可拿来糊墙壁。吧桌有半瓶矿泉⽔,时⽇久远,让人错觉那里面当已生出苔青或孑孓。事实差不多,我坐靠角落的⽪沙发里,居然教蚊子叮著,颈侧顿时浮起一块疙瘩,奇 ![]() 没有一本书,这楝房子里。报纸,杂志,或者只要是印著一些不论什么字句的,DM啦,型录,电话簿也行,就我环顾所能及,都没有。我骤失凭怙,漂荒著。费多持易开罐喝,遥遥坐我斜面。我们好像无法对话了。他换掉牛仔 ![]() ![]() ![]() ![]() 费多喝光饮料,抛篮扔进筒去,匡当惊我一跳。他捞起遥控器,谢天谢地我们前面的普腾大电视发声了,一会儿渗出画面,猪哥亮秀。他转遍诸台,结果仍回来秀场,唱歌跳舞开⻩腔,容易便把屋子填満了? 我们沉默看秀,至电话铃响,费多抄起机子接听,走到垂幔流苏的窗户那边对机子耳语。我猛然醒觉,他一直在等这个电话啊,我不过是垫档。飞鸟尽,良弓蔵,可以告退矣。我一口饮尽冰冷咖啡,表示这就离去。 费多关机后对我说,PAPA你再等一下,我朋友马上过来,就开始玩。 我过分 ![]() 费多说,我朋友讲最近电脑病毒太厉害,他把电脑都封了暂时不敢玩。我跟他讲玩这个要三片磁片,容量超过3MB,他的虽是够装啦,但只够单⾊版,一听我这套是彩⾊版,二话不说,马上来。 是的费多并非说咖啡,他说电脑,我缄口无言。依然看秀,等待果陀。秀播完,费多转到NHK第二台时,果陀来了。 果陀望我一眼算不算打招呼,不知。费多亦不介绍,半声不吭,双双连体婴般钻去房间,他们互相不说话的!随后费多叫我,PAPA来。 我蹑⾜跟进,谦虚倚在墙侧看他们,不僭越。OK,画面有了,费多说,密码。 果陀拿起红⾊X光透视片取码,四五○八。 费多把数字打⼊电脑,磁碟一阵 ![]() 半晌,他们只是瞪著萤幕,尔后有如蚂蚁用须 ![]() 我暗中密察他们是否情侣,一片茫然。 费多说他不想当gay因为太⿇烦。我的好友蓓蓓,她说做 ![]() ![]() ![]() ![]() ![]() ![]() 我的生学豪豪,他说把马子跟玩电动,属于同级。若约会完要做点什么,比起去找地方或引 ![]() ![]() 蓓蓓后来告诉我,⽇本这半年流行起所谓,第二处女症候群,即失去处女的年轻女 ![]() ![]() ![]() ![]() ![]() ![]() ![]() ![]() ![]() ![]() 我讶异,那么,异 ![]() ![]() 经常,我们跟并不认识的人爆发 ![]() 这回味,如同每一种生物在 ![]() ![]() 是谁说的,叔本华么,一个人在恋 ![]() 种族意志贯彻于 ![]() ![]() ![]() ![]() ![]() 今后,若一时代大部份的男 ![]() ![]() 当男人们都不再见异思迁,睹⾊心动,因为⿇烦?太累?没时间?没办法就是不想?女人们于是都沈寂了。 当无 ![]() ![]() ![]() 当然,女复制人 ![]() ![]() 当费多和果陀打到一处城堡,相传內蔵奇珍异宝,极危险,费多主张进,果陀决心一探。先武装,戴上战神头带,紫砂拳套,⾝著蓝晶铠,⾜登龙蜥靴,手执炎⽟剑,大剌剌进地窖。嗳呀不好,五步一妖,六步一魔,好容易找到几个宝箱,启开全是铭谢惠顾,未了赚到两粒粽子一碗⾁汤,不及吃又中剧毒,匍匐前往… 当调查统计宣告,婴儿 ![]() ![]() 大力士安东尼昆,低智女朱丽叶塔,两位可 ![]() 多久多久了,阿尧出国前我们在美新处林肯中心看的大路,也是我与阿尧最后一起共看的电影。每每尼诺罗塔的配乐一起,阿尧便 ![]() ![]() ![]() ![]() ![]() ![]() 几年后我看到大路录影带,带著忆往的心情,比跟阿尧看时知道了一些背景知识。当年左翼记者皆反对大路,此片跟社会政治问题沾不上边,用新写实主义的说法,这是部拒绝的电影,颓废反动。唯独一位评论者他说,好一部勇敢的电影!他也许是嗅出了大路理力抗 ![]() 似乎,到今天这一刻,大路才有了它唯一的位子,银幕上正演著银幕下的。 走艺游人骑一辆马达篷车跟买来的低智女,两个边缘份子展开一段谋生旅程。 冬天出太 ![]() ![]() 我覆脸乾啕起来一如影片结束时的大力士。我与阿尧,我与永桔,我们放野在社会边缘的逐⾊之徒,往往,未败于社会制裁之前先败于自己內心的荒原。我如何把自己弄到在这个屋子里,任费多的一切一切,无情践踏。 低智女大力士适时出现,向我招魂,以我们共通的语言,那一点点乡音已够我抓住像一缕丝线,依循它我走出了 ![]() ![]() 且看,金盏花疗牙疼,樟树做收敛剂,灰⽑菊解毒。桃金娘治支气管炎,橙花助消化,野葛抗腹泻,燕麦镇挛痉,丁香油防腐止痛, ![]() 我看完大路,关掉电视机,离开了费多的屋子,没有向费多道再见,当然也没有留下⾜迹。 费多再也找不到我,我也不会遇见他。对他,费多一代,我无能抗拒,但是起码我能,尊严的败退。我奢望,应当我还不至于太难看。 往后我常常想起费多家,那条巷子出来的通衢大道,我招计程车时看见垃圾车开来,沈重坦克,漆⻩铁壳闪著许多盏红灯泡,连连五六部轰然驶过去好像宮崎骏风之⾕里的荷⺟群阵,异味掩鼻。 宮崎骏动画之⾊,绿体分布著灰蓝图型视器的荷⺟,生气起来视器会变成⾎红。 荷⺟之怒,即核战后被灭种污染了的大地之怒,唯有一人,一女孩,驾驭状若蜻蜓飞行器的女孩,可以抚平荷⺟之怒。女孩偕飞行器翱翔,妙影投照在荷⺟湖镜般的视器上。最终,荷⺟像红 ![]() 荷⺟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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